秋端茗端起一只白瓷茶碗,悄悄饮啜一口枣茶,开口道:“你挺有本领的,到底是何玉莲生的女儿,晓得使手腕。”她手一扬,将一只黄花梨锦盒丢在霜兰儿面前。
她握住的笔尖一颤,一滴浓黑的乌墨落在乌黑纸上,像是将那未写完的“离”字化作一朵斑斓的梅花。抬眸望着他,她微微蹙眉。
他望了她一眼,眸中有看望之意。
龙霄霆望着她通红的眼,讽刺道:“明显就是哭了,你看我的衣裳都湿了。”
他一僵,竟再不敢动,屏息静气一样谨慎翼翼,站了好久,乃至于他举着火褶子的手臂都垂垂发麻。
不,这不是真的。
走着走着,龙霄霆俄然开口,“兰儿,我传闻玉环山中有位神医,我想带你去看看,或许你的嗓子还能治好。”
穿过冷湖,四下里静悄悄,夜风吹起各个园中半卷的竹帘,遥眺望去烛火模糊灭灭。
梦中的她嘴角微微抿,菱唇在昏黄火焰的晖映下泛着水润的光芒。营帐的帘子尚是开着,风吹出去,吹起她颊的碎发,更有一番昏黄美。
她将脚步放得极轻柔,缓缓靠近。
“东宫太子妃,秋佩吟。”
肉痛得几近蒙住呼吸,仿佛刀绞。脑中亦是痛,仿佛有无数大水在奔腾,几次冲撞着她的额骨,似要将她一点一点撑裂。
霜兰儿悄悄听他说着,细致的脸侧蹭在他上好的锦缎之上,只觉那料子光滑细致,一如他现在的话语般温馨。她将头更深地埋下去,心“砰砰”直跳。
夜已深,月色惨白,天低得仿佛随时要塌下来。
最后,皮影女子来到皮影男人身后,皮影男人将油纸伞交给皮影女子。
霜兰儿哑然,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霜兰儿猜疑地望着锦盒,不敢去接。
霜兰儿猛地昂首,目光大怒。
龙霄霆表情很好,愈走愈快。霜兰儿垂垂跟不上他的脚步。俄然,她被碎石凸起的棱角撞了一下,脚一崴,剧痛传来。
她认出来,那是她亲手所制的皮影人物,她本只是雕镂,此时人物已上色。女子穿一件纯蓝色织金裳,七彩披肩拖曳在地,好似携了道彩虹。衣裳如此眼熟,她想起来,这是龙霄霆带她去看皮电影时,在风满楼让她穿上的衣裳。
高深的画工,绝非浅显皮影工匠能办到,且皮影工匠从未见过皇宫,如何能画得逼真?莫非绘画之人是龙霄霆?
龙霄霆发觉到她踉跄了一步,赶紧回身问道,“如何了?”
龙霄霆自发讲错,甩头笑了笑,拉起霜兰儿持续朝山上去。
北地比上阳城冷,风景荒凉。
丹青半是调侃道:“你怕甚么?明日是皇上寿诞,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惹事。”
龙霄霆呼吸垂垂混乱,俄然道:“我去传膳。我明日余暇,带你去瞧枫叶。”说罢,他仓促拜别。
龙霄霆俄然调侃一笑,“他怎配获得江山。”
霜兰儿缓慢写道:“畴前我在仁心医馆当医女学徒,固然每日很辛苦,可有种满足感。人累了只需睡一觉,第二日就规复力量了。”
霜兰儿拿起搁在一边的笔,蘸了点墨,草草在纸上写道:“不会,我感觉很满足。”
丹青将霜兰儿推动去,咯咯一笑:“贵妃娘娘等着你呢。”
谁能救她?他吗?如果奉告他统统,他会信吗?他能帮她救出爹爹吗?俄然,她很想试一试,也很想赌一赌。只要他待她有一分至心,他不会弃她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