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将从腕间退下来的镯子悄悄地又捋了归去,妆容精美的脸皮上有了一刹时的扭曲。
她若真随便从身上拿个东西打赏了宋嬷嬷,那不但是对宋嬷嬷的摧辱,只怕传到太夫人耳里,亦会使太夫人不喜。
“回太夫人的话,大女人昨儿去了威远将军府,今儿一道早回府直奔朝阳堂给夫人存候,因夫人未起,只待了半晌,便回了寒梅馆,用了早膳再去时,就遇见了翠竹这事儿。”
宋嬷嬷不是平常奴婢,跟在定远侯太夫人身边儿,甚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
苏氏掩在袖中的手,五根手指紧紧扭在一起,内心恨不能将佟雪给撕碎了才好。
这般想来,整日礼佛的太夫人,也不是毫不体贴府里的事,只是未曾脱手干与罢了。
不然宋嬷嬷会不会信还另说,她这条小命儿定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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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董妈妈送走后,宋嬷嬷便令亲信丫头将翠竹带回耳房,将她身上及居住的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果然从她身上搜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初度以外,别无他获。
宋嬷嬷见佟雪伸手去解玉佩,已仓猝拉住了她的手,大喊不成,“女人戴着这玉佩,得菩萨保佑,可不能等闲摘下来。”
宋嬷嬷忙道:“无需如此。”
她年级尚小,脖子上如有装潢物,也该是金锁之类,这观音玉佩,还是她风寒未醒期间,威远将军夫人特地去大梵刹找主持开过光求来的。
佟雪笑吟吟地从座上站起来,走到宋嬷嬷跟前,握住这位陪了祖母一辈子,现在手背上已凸显出很多青筋的白叟的手。
苏氏走后,佟雪也去佛堂内里,躬身做了个揖,便带着采青先行拜别了。
只是回握住佟雪的手,“那老奴便多谢女人了。”
宋嬷嬷不愧是府里的白叟儿,连她脖子上一块玉佩的来源都清清楚楚。
待偏房里只剩下宋嬷嬷等人,宋嬷嬷忙命人给翡翠松了绑,叹了口气对董妈妈道,“此事到底是翠竹那丫头行事不知轻重,对夫人不进,翡翠这丫头,忠心护主,并没有错。”
归去后,她破钞了些脑筋,在库房里网罗一番,寻了些贵重的药材,安神香及其他精美新奇,老年人用得上的物事,命丫头给宋嬷嬷送去。
“嬷嬷每日不但替祖母管着这暖苍堂的大小事件,还长伴祖母身边,您在阿锦眼里,就是半个长辈,岂有罚您的事理,不但不该罚,阿锦还感觉您该赏呢!”
“大女人这是随了我们侯爷!”宋嬷嬷忍不住笑道。
谁晓得,小小年纪,做起戏来一套一套的。
“跟她那不知廉耻的娘一样,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苏氏这般想着,到底站起家,陪着夸了几声宋嬷嬷的好,便带着丫头,很有些灰头土脸地走了。
她将银票呈到宋嬷嬷面前,宋嬷嬷收了银票,待定远侯太夫人礼完佛,用完午膳,午休起来,方将上午产生的事情,详细道来。
宋嬷嬷语声峻厉道:“本日你便在廊下跪一整天吧!还不下去领罚!”
“这么多年了!”她对着宋嬷嬷轻叹了一声,“你说我是不是表示地太绝情了些?”
她双脚一软,对着宋嬷嬷跪了下去,“奴婢知罪,奴婢被猪油蒙了心,奴婢口无遮拦说错了话,请嬷嬷惩罚。”
翠竹想着临行前收到那张代价五十两的银票,到底不敢泄漏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