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当空,日光烈烈,落在面庞上,却更衬得标致脱俗,如沐神光。
“说……你当死的。”杨幺儿说罢,又学着梦中的口气,道了一句:“你当死的。”这一遍却说不出的森寒味道,好似真将梦中那人活矫捷现学出来了。
董参将突然闻声脚步声近,本能昂首望去。
莲桂抿了抿唇,现下便也是想到了当初钦天监那一卦。皇宫中,最信卦象的是赵公公,其次是刘嬷嬷。她本来是不大信的,可心底总不免惦记取。
萧弋不再出声, 他俄然勒住了缰绳,从马背上挂着的箭袋里, 抽出了三支长箭, 箭头铁铸, 锋利锋利。
木木翰族人少,久未与大晋兵戈, 便也就忘了大晋一支军队里, 兵士何其多也?
三支箭一并搭于弓弦上,看似削瘦的身躯,在蓦地间发作出了极大的力道。他的眉眼一沉,将弓弦拉到了极致。
杨幺儿看向她:“皇上?”
大晋兵士先是一个颤抖,但随即便被一股力量充盈了四肢,他们高喝一声:“皇上威武!”稍作一顿,便再度打顿时前:“杀!杀了木木翰兵士!夺回越城!”
先帝柔嫩,不敷魄力,旁人说如何,他顺从几次最后总要顺服,一来二去,莫说兵戈,便是要抓军心、立声望都是千万不敷。
正巧此时院外声音更大了。
萧光和领着腾骧卫,在院门外来回转悠。
这厢萧弋在屋中坐下,环顾四周,微微皱起眉道:“仍感觉这屋子里,透着木木翰人身上的一股臭气?”
正想着的时候,只听得一阵脚步声近了。
如此一鼓作气,方才胜利!
莲桂想了想,便大着胆量问:“说了甚么?”
萧成钧道:“以是方才有出了好马队!”
那三支箭,两支钉住了他的肩,一支从他的后颈横贯而过,想必是将全部喉咙都扯开了一个大洞。
他们目送着皇上踏进门内,几个兵士忍不住揉了揉眼。咦,但是他们看花了眼?如何觉着,觉着皇上披着银盔甲的腰间,像是吊挂了只粉紫色彩的绣囊?
至此,越城内留下的木木翰人都被杀尽。
他们这才发觉, 本来皇上一向都带着一弯大弓。
当,当是看错了罢?
董参将抿了抿唇,便只巴巴说了一句:“皇上本来还记取钦天监那一卦,将娘娘带来了边城。只是……”他顿了顿,皱起眉道:“这此去越城,不知休咎,只怕该将娘娘一并带上才是。”
莲桂张着嘴,半晌道:“……娘娘。”唤完这一声,她便不知说甚么是好了。
赵公公返身出门,又顺手将门合上。
杨幺儿眨了下眼:“外头……”
晋阳军那些没被皇上点到的兵士,这时候便也不甘掉队, 在刀剑声中、拼杀声中, 终究也激起了一腔的热血。
莲桂忙扶住她,道:“娘娘?”
“都杀?”
这一回,他们面上只要无穷无尽的忧色和冲劲儿。
越城仅存的大晋子民,畏畏缩缩地来到街道上,怔怔盯着木木翰人的尸首很久,似是花了好久的工夫,才敢确认他们真的死了,随后才上前踩踏、殴打、唾骂,他们并不大哭出声,只冷静堕泪。好似这些年里,已经耗干了眼泪。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