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水榭修的略长,屋顶是卷棚歇山式样,檐角地平轻巧;檐下小巧挂落、柱间是微曲的鹅项靠椅。四周三面对水,外侧围着昏黄的帷帐,而帷帐下方并未牢固,轻风拂过,挑逗的帷帐翻飞,一抹青蓝色的背影,如同分花约柳,影影绰绰间叫人恍若能瞥见,又看不清楚。
:“阿姐要做甚?”桓秋容见杨毓仿佛面色好转,全然不见半点悲切,心下猜疑着,不由得问出了口。
:“女郎!”
她缓缓的展开眼睛,桓秋容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吵嘴清楚,眼眸中含着泪光,面庞上盛满了担忧,正跪坐在杨毓榻边。
杨毓眉心蹙起,缓缓的摇点头道:“我千挑万选之人,怎能白白拱手让人?”她收回拉扯桓秋容的手,双手抓着锦被,目光不知看向何方,缓缓的道:“我不招惹旁人,安生的待在自家,他们却一个一个的欺辱到我头上,好、好、好!”杨毓双眼微微一眯,咬了咬唇。
几道凹凸分歧的呼喊声响起,杨毓鼻间环绕着淡淡的血腥味与熏香味稠浊在一起。
只听静墨淡然的道:“女郎正在湖心水榭为三位烹茶。”
:“你家女郎在那边?”王冲舒朗的笑道。
刘伦大抵四十岁高低,生的五短身材,容色实在不敢恭维。肤色粗糙略黑,塌鼻阔口,另有些麻子,此人一双眼虽老是半睁半闭着,带着疏懒,一身灰红色粗绢衣,衣衿随便的敞开着。
次日一早,天气有些阴沉,一阵儿,一阵儿的飘起绵绵细雨。
静墨低低的道:“现下可无事了?”
杨毓微微摇点头道:“我自来有梦魇的弊端,南来路上又生了大病,经历舟车劳累,到了金陵也未好生疗养,克日总感觉疲惫,这才吐了血。”
桓秋容想起当日王凝之的落败,不由得笑了,抿着唇道:“阿姐多智,定能达成所愿,若需我桓家互助,阿容定不敢辞。”
静墨转眸看了眼杨毓惨白的面色,拉拉医者的衣袖道:“医者前厅请。”。
杨毓衣袖挽起,暴露一截素白的胳膊,目睹着缓火炙茶,茶饼披收回缕缕烟雾,溢出茶香。
杨毓笑着看向桓秋容道:“王公晞之为靖之安排了婚事,人三今后便到金陵相看。”
:“善!”王冲朗声一笑,整了整衣衿袖口,率先走了出去。
这三人中,若说最为显眼,却不是那俊美不凡,举止文雅的王冲,反而就是面前这个衣冠不整,行动怪诞之人。
三人乘鹿车而来,并未淋湿。刘伦半眯着眼,突觉身上瘙痒,大喇喇的伸手进怀里,摸出了身上的跳蚤,他风俗性的用指甲将跳蚤捏死,而后顺手弹飞。
一行人朝着那水榭走去,面前的昏黄也越来越清楚。
正值隆冬,湖中的莲花开的恰好,红的明丽,白的似雪,粉的娇柔,再配上漂泊在水面上碧绿的莲叶,端的是一副好风景。
祺砚秀眉一挑,脸上略有些欣喜,黠蹙的看着身侧的静墨道:“静墨姐姐,竹林七贤中的小阮公嘉奖我欢脱敬爱!”她仿佛有些按捺不住的镇静,小脸透粉。
她再看向一边的刘伦,不由抿唇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