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人挑开帷幕,走了出来,只见一大一小两人身上尽是泥泞,神采绯红,杨毓暴露一截皓腕,手中正拎着一条大鱼。
杨毓扬唇笑,指指天涯道:“往繁华繁华窟,浊浊尘凡地!”
她手握着长树枝,用力一甩,锦带绑着的银簪落入水中,鲜明就是一副鱼竿。
这里是真正的高山流水!
杨毓将鱼提到孔夫人的营帐前。
孔夫人不由摇点头,脸上却笑的和暖。
孔夫人笑道:“你啊!怎能直呼阿毓名讳!没得乱了辈分。”
杨毓自土里拿出爬动的蚯蚓,将蚯蚓穿进银簪的尖头。
两人回到营地,夜幕已然来临,世人在各自帐篷前,搭起帷幕,帷幕中蜡烛照的光辉,一片平和安乐。
王靖之笑的萧洒又豁然道:“我想归隐,于她无关。”
杨毓笑着道:“你不是也在?”
阿桐扁扁嘴道:“你说的,昏食!我一向寻你!”
:“哈哈。”文士又是一声笑道:“愿女郎入乱世而不染铜臭。”
阿桐吐吐小舌道:“她不但烹食,还钓了鱼呢!”
还好春暖,空中已经解冻,杨毓欢畅的扒着泥土,俄然,欣喜的笑了一声,想要和阿桐说,抬开端,阿桐早已退出几步远,远远的警戒的看着杨毓。
杨毓滑头浅笑的,眸光看向深潭,她顺手自岸边捡起一根长树枝,解下发上的锦丝带,一头绑在树枝头上,一头天然的垂下,她想寻一根绣花针做鱼钩,却找不到,这时,她瞥见阿桐束发的银簪,不由分辩的上前,一把摘下来,在地上磨了磨。
忽闻声耳边有激昂的水声传来,杨毓脚步快了些,循着水声而去,只见,一条恢弘的瀑布呈现在面前。杨毓一时候被面前的气象惊了,瀑布高三四十丈,宽七八丈。那湍急的水流自高山上源源不断的落入深潭,溅起晶莹冰冷的水花,映着夕照的余晖,就如奏响一曲宏伟的曲子。
杨毓一甩钓竿,鱼儿被摔到岸边。不断的打着挺儿,挣扎着。
此话一出,四周世人听得清楚,纷繁投来惊奇目光。
远处的略瘦文士放声大笑,扬声道:“女郎那边去?愿再与女郎相逢!”声音落在空旷的山谷中,带着些覆信。
杨毓微微转头看去,口中又唱到:“凄凄瀑布,金乌与天。今夕何夕兮?于此相逢。子兮子兮!得此相逢。”
:“你做甚么?”阿桐猎奇的蹲了下来,双手捂着头顶。
俄然觉到手中的钓竿沉了一沉。:“哈。”杨毓低笑一声,素手重扬,将鱼钩自水面拉起。一条闪着磷光的大鱼死死的咬着钩。
两个文士又是卷起舌,长啸着,声音传遍了山谷,渐行渐远。
杨毓看着面前的瀑布,夕照的余晖,口中不自发的扬声吟唱道:“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杨毓的嗓音清澈又婉转,带着少女的青涩也有女人的风味,一首曲子唱的婉约又敞亮。
山谷的风吹过杨毓披垂的发丝,那身青蓝色的裙袍衣袂翩飞。远处,一胖一瘦两位文士,满面笑意看着这统统,瘦文士嘴唇微嘟,舌尖翘起,口中收回一阵啸声,敞亮高远应和着杨毓口中的曲子。
金乌垂垂西沉,落日的余晖,照天涯的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