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毓将眸光转向立在一旁的阿桐,眉间微微一蹙。
杨毓微微摇点头,低低的回道:“财帛乃是人间第一好物,能买心中所欲,阿堵物能么?”
她一样自傲,以本身风采翩翩,不落俗套的答复,司马安只会侧目,不会腻烦。
杨毓还是跪在地上,缓缓抬开端,她肤色莹白柔腻,双目熠熠生辉,映着眉心的朱砂痣,明艳的令人不忍侧目。
杨毓心下一顿,宿世虽寒微,在金陵糊口数年,也曾耳闻,今上的脾气大要暖和有礼,究竟上却残暴,宫廷内常传出哪位嫔妃又失落了,亦或哪位豪门官员上谏不成,被杖毙在宫门。现在上驾崩的启事,更是极其荒诞的。
碧玉二字,指水感冰润,晶莹剔透的玉,能当的起这两个字的人。
她身着青蓝色超脱褂裙,脸上闪现起如有似无的笑意,踏着高齿木屐,凌波微步般走出人群,对着司马安慎之又重的双膝跪地,以头触地,扬起清澈的音色,缓缓的道:“臣女杨氏阿毓,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岁!”
桓七郎眸光似有些不屑,却谨慎翼翼的答复道:“今上言重,不过一见,有何不敢?”说着,他转眸看向杨毓,削玉似的脸上尽是笑意,眸光中却带着模糊的担忧:“阿毓,还不拜见今上?”
司马安蹲下身来,笑着道:“我却听闻你三次散财,将家财尽数奉与军队与百姓?”
杨毓心尖一颤,她不由得抬眼看向人群火线,王凝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王靖之微微蹙眉道:“陛下天威,吓坏了我的卿卿。”他的语气温和,却无一丝害怕。
孔夫人一身青红色素袍,笑容驯良如常,目光仿佛看着多年未见的孩子,眸光中带着浓浓的欣喜,缓缓的道:“阿桐夙慧,从不肯与别人增加费事。”
司马安转眸看向王靖之,抿唇而笑,黠促的道:“瞧瞧,才几年不见,阿桐已这般高!”王靖之报以浅笑,司马安转过甚,看向阿桐,一摆手。
阿桐一撩衣角,双膝跪地,拱动手,朗声道:“拜见吾皇!”他的声音稍显稚嫩,却清澈不已。
司马安复将目光转向杨毓,“砰”的一声,他手掌拍案。森冷的道:“杨氏阿毓,你当的起碧玉二字?”那双温和的眸光,只一刹时,变得砭骨。
杨毓父亲阵亡之时,位列五品虎贲中郎将,自称臣女并无错误。
杨毓扬起张扬清媚的笑容,慢条斯理的道:“碧玉亦是顽石,顽石也是碧玉,阿毓眼中看来皆是一样的玩物,无谓争辩。”
王靖之眸光微微一闪,冷酷的看向司马安,笑着道:“今上满目琳琅,突见碧玉,自是不能识得。”
似获得满足,司马安看向另一侧的桓七郎,状似不经意般笑着道:“七郎,闻听你收了位琴仙阿妹?怎不请出来一见?”他低低的笑笑,接着道:“但是怕朕?”说到朕字,他的语气不易发觉的减轻,只这一个字,杨毓顿感浑身一紧,她下认识的挺直腰线,如松如竹。
司马安面色有些猜疑与不解,更有浓浓的兴趣。
这句句玄理与那么清傲的神情,令司马安又是一怔。
杨毓眉头一蹙,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屑,她转眸看向司马安道:“贤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她微微挑眉,勾起唇角,缓缓道:“今上觉得如何?”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似稚童普通对待,阿桐双颊微微泛红,低低的道:“皇兄,阿桐已非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