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祖父当初的雪中送炭,许夷光以现在多活了一世的经向来看,也感觉不是那么纯真了。
如此一来,李氏便逃过了随父母兄长们一起,被放逐至碾伯所,费事交集,只怕有生之年,都再回不了都城的厄运。
他们倒好,不敢抵挡祖父,便把气都撒到了母切身上,对外还得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连带祖母在文官的家眷圈子里,大家恭敬,父亲也官运亨通,一个举人,竟然几年间也做到了正五品,真是面子和里子都得尽了!
可祖母和父亲明显能够好好跟祖父说,不是没有但愿退亲的,祖父再是一家之主,老妻和儿子都不肯意,他也不能真逼迫他们吧?
可重来一次,她对李氏却再无痛恨,只余心疼了。
是,她父亲,乃至全部许府都对她娘,另有她外祖家有大恩。
她的父亲就更过分了,对本身的老婆向来没有半分回护不说,乃至还反过来帮着她祖母一再打她娘的脸,让她娘在府里更加举步维艰。
可李家十几口儿人,又老的长幼的小,光许府每年送的那点东西如何够,李氏便把本身每月的月钱和一应吃穿用度,能省则省,也都送去了碾伯所,乃至她平时连个打赏下人的余钱都拿不出来,更别说出梯己银子给二房统统下人每日赏一碗加冰的绿豆汤喝了。
都到这个境地了,娘还要替父亲摆脱,还要反过来劝她息事宁人!
但她祖父却当机立断,以“罪不及出嫁女”为由,本日为她父亲迎娶了她母亲进门,并商定待她母亲及笄后,再和她父亲圆房。
她好不轻易才把娘的身材养得好了些,让她多活了四年,一向到本日,可不是为了让她受更多的委曲,而是为了让她安然喜乐,长命百岁的!
李氏见女儿满脸的心疼与自责,强挤出一抹笑容,衰弱道:“我没事儿,敏敏别担忧,也别想着要去替我讨回公道甚么的,本来只吴妈妈和你晓得的,不是要弄得阖府都晓得了?又不是甚么光彩事儿。何况你父亲不是用心的,他是伸手想拂其他东西,成果不谨慎打到了我,我真没事儿,你就别担忧,也别说要睡在我屋里的傻话儿了啊,过了病气给你,不是闹着玩儿的。”
当年她外祖李阁老开罪时,李许两家固然已订婚两年多了,但离李氏及笄一样另有两年多,这类环境下,许府要退亲固然显得有些不刻薄,可如许的事,也不是没有先例,放到谁家,谁家也都能感同身受,以是许府纵会是以事名声受损,受损亦有限。
许夷光又是哀其不幸,又是怒其不争,忍不住说道:“娘,父亲到底是不是用心,您内心明白,我内心也明白,凡事都是有一便有二,有二定有三的,不一开端就把这股歪风给刹住了,今后如何办?这事儿尽管交给我,您就别管了。”
站在母亲的态度,许夷光当然也感激许府,感激本身的祖父。
李氏却再次拉住了许夷光,仍不让她走,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要求:“好敏敏,娘晓得你都是心疼娘,可娘真不感觉委曲,有你这么好的女儿,娘就算再苦,内心也是甜的,何况娘还一点也不苦,起码比起你外祖母和娘舅他们来讲,娘这已经算是糊口在天宫里了,你就当没产生过这回事,好吗?”
也因为她成了许府的二奶奶,厥后又成了二太太,许府不成能不管姻亲李家的死活,一年总要打发人千里迢迢的去一两次碾伯所,为李家人送吃穿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