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如许一张哀痛的脸，周余容说不出半个“不”字，哪怕晓得此举不当，亦还是将那块玉接了过来。
知子莫若母，沈母天然晓得沈溆死的时候心中大抵也是欢乐的，只是她身为母亲，却不管如何也欢畅不起来。对于周余容这个“祸首祸首”的讨厌，不过也只是迁怒罢了。
沈母的指甲用力的扣进冰冷的棺材里，哭地肝肠寸断，闻者悲伤。
“我要回一趟司寇府。”周余容道。
沈母的身形晃了晃，周余容顾不得沈母对她的不喜，忙上前去扶住她：“伯母……是我对不住您……”
周余容咽不下这口气。
沈母整了整衣裳，最后望了一眼沈溆，便出了正堂。
“沈溆……”周余容喃喃的唤着这个名字，却甚么也说不出口。
沈母是个绵软的性子，方才那些话，若不是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怕是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
“这块玉是沈家祖上传下来的，从小便戴在阿溆身上……原是要送给你当聘礼……现在别人也去了，这块玉送给你，既了了阿溆的心愿，也可给你留个念想。”
她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目光流连了好一阵，方才递给周余容：
“你说，如果你当时候便承诺了，你我二人之间会不会少些盘曲？”周余容而后又自嘲的笑了两声，道：“如何会呢？天道不仁，既是射中有这一劫，不管如何也避不畴昔……”
“畴前你总说，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在苍山瞧见了我。”周余容笑了笑：“但是沈溆，苍山可不是你初见我的时候……成平十四年的时候，在青云班的后巷，我们就已经见过了。”
周余容跨出正堂的时候，临湘才松了一口气。
劫了她的人是魏国将军的副将，沐素瑛一个小小的落魄国公之女，如何能搭上如许的人？这背后，恐怕少不了顾怀玉的推波助澜。
是她欠了他的，现在，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沈母嫌恶的挣开她的手，冷冷道：“你有甚么对不住我的？这是阿溆本身的挑选，这是我的命！便是对不住，也只对不住阿溆！”
“夫人，该回府了。”外头候着的临湘提示道。
周余容想起那一年，一身华裳满头珠翠的顾怀玉，笑吟吟的对她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