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克日……来得晚些。”伴计吞吞吐吐。
“祖母,”沈清欢慢条斯理地开口:“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票号,做的是天下银钱的买卖。如果运营者本身行动不端,旁人又怎能放心将钱交纳?以是他,”她霍然起家,抬手指向钱掌柜:“损的是票号的信誉,砸的是琴家的招牌,怎能不重罚!”
沈清欢将手中的茶碗,往桌上一顿:“我们琴家花银子请你,不是让你把这里当戏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且看看,现在都甚么时候了?”
“我本日便在这里等,比及他来为止。”沈清欢瞥见那伴计正在对内里的小厮使眼色,嘲笑一声:“谁都不准去通风报信。”
元湛昂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当即噤声,不敢再言语,随即身影如鬼怪般消逝……
先前想给钱掌柜传话的那名伴计,脚抬了抬,终究还是收了归去,在沈清欢脚边跪下:“杨顺愿服从于大蜜斯,唯大蜜斯马首是瞻。”
“大蜜斯饶命——”这一次,钱掌柜是真的拖了哭腔。
早晨回府,沈清欢刚坐下,老夫人便派绛雪来请,说有买卖上的事要筹议。
“你的本领,可真不小。拿着琴家的钱出去放贷,别人给你五分利,你只给铺子留两分,剩下的都进了你本身的口袋。”沈清欢轻飘飘地笑:“念在昔日情分上,你三日以内,将多拿的钱一分很多地给我吐出来,外加两成利钱。不然我就报官,治你个贪污讹诈罪。算算这数额,怕是判杀头也够了吧?”
即便真是沈清欢,那她也要让她再死一次。
感觉有人撑腰,他态度更加倨傲,见了沈清欢连号召都没打一声,更别提施礼。
钱掌柜气得一口气上不来,这宝丰正处在最热烈的地界,如果他在这跪上一天,今后哪另有脸在这都城里混?
钱掌柜见势不妙,扑倒在地上,挤出两滴眼泪:“老夫人,这么多年,我没有功绩,也有苦劳啊。”
伴计额上直冒盗汗,无言以对。
听着她脚步远去,他沉声唤道:“赫玄。”话音未落,一名戴着面具的男人仿佛是从地底冒出来般,呈现在他面前。
沈清欢往厅里的椅子上一坐:“到底是克日来得晚,还是日日都来得晚?”
伴计只得讪讪地缩到一边。
沈清欢视若无睹,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祖母找我有何事?”
当这些话传到太子府,沈若芷坐立不安。自那日去过天牢,夜夜梦中,都是沈清欢向她索命的景象。而元佑却认定,琴玥就是琴玥,乃至思疑鬼神一说,是她想蓄意谗谄。她明白,元佑的心,已完整为沈清欢所迷,现在不过是在等她死,便让其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