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认定她现在身处水深炽热,毫不会就此丢下她等闲分开。
“是我一起跟至此,她全不知情,和她无半分干系。”隗龙一字一字隧道。
他反复一遍。
“又出何事惹怒君上?”茅公低声问。
庚敖一语未发。
阿玄瞥见隗龙从那簇草丛后渐渐地直起了身。
隗龙从小驰驱于山林野地,肢体非常活络,力大无穷,他小时候,楚国一个精于剑术的铸剑师为避祸,隐居赤葭数年,见隗龙资质上佳,又喜他本性纯良,曾传授他数年剑术。
正要上路,劈面驰道上忽仓促赶上来一人,气喘吁吁,似有事要禀,庚敖身后一个扈从便迎了上去,那人不知说了甚么,阿玄只看到他指水沟方向。
阿玄呆住了。
庚敖亦翻身上了马背,坐她身后,一臂从她腰侧伸来,将她闲逛的身子在怀里固了固,顺势搂住, 另手挽住马缰。
庚敖抬臂,表示随扈收刀,随即调转马头,纵马奔驰而去。
阿玄避而不答,只放下灯勺,垂眸低声道:“多谢君上,放过我的阿兄。”
阿玄如畴前做过的那样,跪坐在案尾侍读,半晌,见灯芯枯卷,烛火变暗,便取灯勺悄悄挑了挑,烛火复明。
“你夜行于道,他竟就半道与你相遇,世上竟有如此偶合之事?你还口口声宣称他为兄,当孤可欺乎?”
灯火投在他的面庞上,他神采淡然。
庚敖瞥了她一眼:“岂不是宁死于道,亦不肯随孤吗?”
阿玄手内心顿时沁出一层盗汗。
阿玄抬眼道:“他久无我的动静,前来寻我,又一起跟从至此,此确是真相。但彻夜遇于道倒是偶合。我之所言,句句是真。何况彻夜我之出走,本就出自君上之命,何来预谋能够?”
茅公打量了她一眼,摇了点头:“罢了,无事返来就好。你常日也非妄人,本日想必一时胡涂,余话便未几说了。去吧。”
庚敖翻身上马,将阿玄也抱下,随即松开了臂膀。
茅公朝他背影应了声是,向阿玄做个手势,阿玄到他面前。
短促一字,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搜。”他的声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