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周大媳妇刚才还只是假哭,这会儿倒真哭起来,趴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好不悔怨!好不成怜!
锦帘掀起,郁郁香气劈面而来,一水儿紫檀家具,软装铺设多用大红金丝的缎面制成,周氏悠闲坐在榻上吃茶,正中跪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仆妇,几个丫环屏息立于玫瑰椅两侧,见云初出去,丫环们齐齐见礼。
宫芷的轻唤声打断了云初的思路,正屋锦帘翻开,众管事婆子次第出来,敛声屏息,见到云初,也只是冷静见礼,半晌退得洁净。
宿世周氏常在此宴客,以木料撘起架子,上面铺着碧色帷幔,夜晚吊挂灯烛照明,配上丝竹之乐,高雅至极,尽显娘家建国伯府权贵之态。
现在蒲伏在七娘子脚下……丫环们不敢多看。
云初面露羞色,并不言语,猎奇地望着屋中跪着的妇人。
她越想越心惊,本来,太夫人并未穷究,现在七娘子当众这么一说,本身百口莫辩,竟真的脱不了干系了……
“大夫人还说,本日必然要让周大媳妇,给您叩首认错……”
鸢时闻言,心中稀有,领命退下。
这几株牡丹是周氏心头最爱,由专门的花匠侍弄。再过一个月,牡丹盛放,院中更显繁华之相。
话音刚落,氛围顿时静了一静。
“七娘子,都是奴婢们笨拙,几乎害了张妈妈的性命,奴婢一家内心实在惭愧,无颜面对七娘子,请七娘子重罚。”周大媳妇跪行至云初脚下,趴伏在地上,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的肩膀,更显出惶惑不安。
这主仆两个都是白痴!都说七娘子病愈今后,像换小我一样,既亲热可儿,又滴水不漏,这会儿看着真是不像。
悠然走出快意苑,宫芷冷静松了口气,摸摸胸口,心还在怦怦直跳,望着云初闲庭信步的背影,内心实在佩服。
也曾有那么一个“夫君”,到了牡丹花季,老是会去摘下最鲜艳的,送来给她簪花、插瓶……
屋中的丫环们,不着陈迹移开了眼,周大媳妇是建国伯府的家生子,作为陪嫁随大夫人来到云家,本是大夫人的亲信管事。
云初睁大眼睛,惊奇地看看周氏,又瞧瞧周妈妈。
自从多年前,大夫人帮手太夫人管家今后,便是内院里除主子以外,说一不二的人物。
“娘子且在这儿赏赏花,我去看看大夫人得闲没。”说罢鸢时甩着帕子,向正屋走去。
……
周大媳妇闻言,赶快收声,眼泪鼻涕也不敢擦一下,重重朝二人磕个头,仓猝退下了。
“初儿来了,快让伯母瞧瞧。”周氏放下茶盏,面带亲热浅笑,起家将云初拉到榻上坐下。
闹完这一出,周氏没了谈笑的兴趣,恹恹地端起茶盏,隐有送客的意义。
事情不但没按料想的生长,反而又将周大媳妇折了出来……
“周大媳妇,你本身和七娘子说吧。”周氏轻飘飘地对着妇人说道,面上虽是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倒是实足。
第二日凌晨,在太夫人处用过早餐,云初来到周氏所居的快意院存候。
一时候屋内一片死寂,丫环们不由打个暗斗,只觉背上寒毛倒立。
云初视而不见,也端起茶盏吃了起来。
云初内心冷冷一笑,原主自幼受周氏照顾,对周氏及其身边人一贯恭敬,周氏安排这一出,不过是想演一场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