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离般若寺只要一墙之隔,晨钟暮鼓,和尚诵经,比别处听得更逼真,女儿住出去今后,感觉表情安静,甚是舒坦。”
模糊中,他在女儿的脸上,看到当年嫡妻的影子,一时候,有些怔忪。
她站起家,走至堂中,缓缓地、慎重地朝云颂施了一个跪礼。
“女儿不喜大伯母,也不喜六姐,更不喜阿谁建国伯一家,既获咎了,就是获咎了,没甚么可忐忑的,归正我有爹爹。”说罢,朝云颂嘻嘻一笑,一脸奉承。
何况,只要本身在这静安园内,想必顾沄若不放她,谁也拦不住。
云初早已命丫环将茶具筹办伏贴,待云颂在榻几上落座,亲手烹起茶来。
“当年我与你母亲了解时,她便是这般爱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云颂轻柔的语气中满怀眷恋。
云初抿嘴一笑,并不解释。如此看来,原主与慈云之间的奥妙,想必云颂定然不知情。
分炊、置产,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做起来倒是难上加难。如何压服祖母同意分炊,在未分炊之前,从那边筹钱置宅子,对于父亲这个从未在碎务上费过心机的读书人而言,当真是举步维艰。
云初闻言,眉头微皱,小脸一沉。
这是云初两世以来,第一次听到云颂谈起母亲张氏,寥寥几句中满含的交谊,让她内心伤酸的,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
“角荷、徽竹,换身衣服,同我一起去园子里转转!”云初朗声唤道。
“大伯母前日同六姐来寺中上香,仓促见过一面,六姐与我夙来玩不到一处去,厥后听伯母身边的人说,女儿偶然间冲撞了建国伯夫人……”
说到此,云初安然一笑:“女儿贴身的几个丫环,为了此事惶惑不安。但女儿却感觉,何尝不是件功德。”
云颂看着云初眉飞色舞的模样,与那日在书房,满面泪容求去的小娘子判若两人,内心欣喜不已,暗自光荣本身解除万难,遂了女儿的心愿。
云初捻茶的行动微顿,随即持续将茶饼碾碎,顾沄夜夜来此,她确切想过换个处所,但这院中有慧娘,如果冒然换了住处,恐有不便。
“分炊今后,难不成父亲要将后宅之事连同碎务一并打理了么?除非……父亲另娶一名夫人……”说罢,云初朝他奸刁地眨眨眼。
云初闻言,破涕为笑,缓缓站起,奉承道:“父亲公事繁忙,不如将新宅之事交由我打理。”
“腿伤如何了?”云颂声音明朗,第一次见云初烹茶,感觉别致,看的非常当真。
云初负手在院中踱着步,不到一刻钟的时候,心中已有主张。
水过三沸,云初将茶末放入茶盏,用沸水冲点,又使茶筅击拂,逐步将汤纹水脉幻出山川云雾,与慈云那日之茶普通无二,呈至云颂面前。
“多谢父亲挂念,在大慈悲殿拜谢菩萨,跪的时候长了,不慎颠仆,并不严峻,歇息一日便好了。”云初柔声答道。
云颂闻言,啧啧称奇,“非也,非也。这老衲人如何俄然转了性子?为父当年想去藏经阁,日日来与他喝茶都没松口,真是奇哉怪也……”
“也罢,他日我命人将新宅之事讲于你听就是。”云颂应道。
只是戋戋几天的工夫,父亲竟然冷静地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商兰从屋外走来,通禀道:“老爷,门外建国伯世子前来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