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
“准。”
皇太后又叫了一声:“欢乐。”此次声音举高了很多。
欢乐和另一个宫女,半拖半架着皇太后,挪到了窗前。
本来女官的名字是欢乐,章锦婳明白了。她取出瓷瓶在女官欢乐的鼻子下晃了晃,欢乐嗝出一口气,渐渐展开眼睛。
“嗯,赏识,教你赏识。”
“无罪。”太后娘娘的声音听起来很清楚,又带着特有的威仪:“起来吧。”
皇太后的声音很安静。
小寺人抬来一张软榻,皇太后坐下,半倚在软榻的扶手上,微微喘气:“叶子都枯了。”
皇太后闭着眼睛等欢乐替她清算安妥,鼓起的眼皮动了几动,渐渐伸开了一条缝。
就在这时,皇太后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章锦婳在胸前合掌,扬声道:“太后娘娘,坤仪殿内朗日清辉,可要起来逛逛?院子里的牡丹和杜鹃花都开了。”
章锦婳从袖袋里取出小瓷瓶,倒了少量檀香粉在香炉里,取了火折子扑灭,跟着轻烟袅袅升起,檀香的清爽味道充满了全部寝殿。
“你还想再见到伽罗吗?”
“太后娘娘,这朵牡丹花,刚才我站在远处看过来是粉白的,站在近处看,是粉红的,在阳光下的花瓣,又都是乌黑的。”章锦婳浅笑以对:“我第一次见到会变色的牡丹。”
“伽罗走了,不见了!”
太后娘娘从正月里病发到现在,快两个月了,这是第一主要起来。欢乐强忍着眼泪,上前服侍皇太后坐起来。
章锦婳掐掉花枝上的别的一朵花:“一枝一朵,花瓣就不轻易枯萎。一枝数朵,老是有强有弱,太后娘娘请看,这上面的花苞,底子就没有机遇再开了。”
章锦婳站在窗前,指着窗下的牡丹花:“太后娘娘,这朵牡丹花的色彩,真是极少见呢。”
欢乐拧了帕子,谨慎翼翼的给皇太后擦脸,皇太后道:“将丝帕取下吧。”
曾经圆润饱满的太后,现在是瘦骨嶙峋,眼眶深陷,双颊凹出来,下巴今后缩着,苍苍白发干枯而混乱。
香炉里的最后一丝青烟飘尽,寝殿里的檀香也跟着开敞的门窗渐渐散去,渐突变淡。
皇太后喝了半碗热热的摄生汤,温馨的闭上了双眼,呼吸轻缓安稳。
能够吗?欢乐犹疑的转头看着章锦婳。
“太后娘娘,请随我回坤仪殿。”
章锦婳靠近牡丹花,嗅了嗅花蕊:“牡丹华贵,近观方知其味。”
皇太后微微一震。
小寺人飞跑着将别的两盆牡丹全数抬出去。
皇太后脸上的欣喜,转眼即逝,就像做错事的孩子,换上了一副不知所措的神采:“章小娘子,如何办?”
欢乐一骨碌爬起来跪下叩首:“请太后娘娘恕罪。”
黑灰色的恍惚光晕,异化着模糊约约的暗红色。
“奉侍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