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都是她作主,沈梁虽是二屋子嗣,但毕竟是庶出,并且沈崇信已经没留下甚么遗物了,多数是胡氏的。胡氏的也就是沈羲的,跟裴姨娘和沈梁能有甚么相干?
沈羲抬眼与她目光对上,并没有别的表示,只是低头抿了半口。
沈歆接过瓷枕,口里应着她,目光却再没觑过她一眼。
裴姨娘话里不是担忧不是劝说,而只是奉告她瓷枕是其次,人才是要紧的,可见她也认识到沈羲思惟上起了某些窜改,只是想的没那么深远罢了。
沈羲现下全忙着瓷枕的事,也顾不上她们,摆摆手让她们下去,便就坐回椅上揣摩起来。
照她这软耳根子,转头让裴姨娘她们劝劝,还真说不准。
“我如何会改主张呢!二房里今后可就全仗着伯父伯母关照了,我这里盼着伯父早日返来还来不及呢!有伯父替我管束梁哥儿,梁哥儿来日前程必不消忧愁了!”
沈羲拿过纸来看了看,委实恰是她先前看到的那张,不止笔迹不异,就连她留下的折痕都一样,便不动声色把它支出怀中,然后将放在身后的瓷枕拎出来,说道:“我但是早就筹办好了,那里想到姐姐这么慢,我还觉得姐姐改主张了呢!”
世人面面相觑,俱都勾着头走出门。
想到这里,她就冲沈羲扯了个笑容,“字据这东西,按说不该立,不过mm既然说到这里,那我们亲姐妹明计帐,为免今后是以伤了和蔼,就且立个字据也好。只不过,倘若mm违约,可又拿甚么作为补偿呢?”
沈羲刚吃完晚餐,正盘腿在炕上翻看着原主留下的针线篮子。
沈若浦还在书房里繁忙,见到她来自不免问上两句。沈歆借口发牢骚给他磨了会墨,看到先前被沈羲放下的那篇诗文还在原处插着,便趁着他回身寻物时将它塞进袖子里,再借着孙姨娘在外催请沈若浦晚餐的当口,辞职出了来,又径直回了梨香院。
她只啜了口涩茶解渴,然后便昂首道:“话都说出去了,她转头如果来了,总不好不作数。”
提到胡氏嫁奁,沈歆便满心亮堂,胡氏娘家并不穷酸,乃是岭南的乡绅,家中现在也另有后辈在朝中任官,只不过路途悠远,官阶跟沈家比起来也很有些差异,再加上许是心气高,这些年已疏于来往,自打胡氏过世,更是没有人进过京了。
但她要说的都是后话。
沈羲紧追着她的话尾说道,恐怕她忏悔似的,又执扇道:“姐姐如果不信我,大能够与我立字据。”
沈歆进门落坐,将纸直接推到沈羲面前。
沈羲溜眼望着她们这一群,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