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看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的禀贴,一个动机从心底涌起,这是宁远的手脚?这是要逼福安长公主再也不能回避?
“你得筹算筹算今后了。”李桐没接着碾茶,昂首看着福安长公主,一脸严厉,“你躲在这个小院里,凡事只装看不见,能看不见几年?明天这堆贴子是赵老夫人拿来了,说扔就能扔了,如果明天皇上也送了这一堆贴子过来,限你今明两天挑一个出来,你莫非也扔了?”
腊月月朔,李桐还是晚大半个时候从紫藤山庄出来,一进宝林庵后院,就感觉全部院子里弥散着一股平常没有的沉重愤激。
“甚么?”李桐脱口惊叫,伸手拿起张大红禀贴,却被福安长公主探身过来,抬手将贴子从她手里打飞出去。
“皇上是在先皇面前发过誓,不违背你的情意,可当天子的,真能金口玉言,说话真能算数?”李桐迎着福安长公主的目光。
自从最后一次陪坐在长公主身边领了赵老夫人一通经验以后,福安长公主就不让李桐再陪坐旁听了。
这不是顾氏!
曲大奶奶眯起的眼睛里,寒光闪闪。
可顾姨娘眼里只要她表哥,泪水已经淌成了行,“表哥,你如何能……如许,我的命好苦,表哥,你畴前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
“扶她归去。”姜焕璋有几分仓惶的叮咛青书,青书怔怔的没反应过来,姜焕璋绕过曲大奶奶,一边吃紧的往外走,一边再次叮咛,“青书扶她归去。”
随国公府赵老夫人,按例月朔十五要到宝林庵,或拿一个两个少有的好男儿,或者空动手,去给福安长公主上课,教诲她应当早早嫁人,生养后代,相夫教子,因为这是天下统统女人都必必要走的正路大道。
“太俄然。”福安长公主看着李桐关了窗户,闷声说了句。
“年里年外么,畴前我外婆在的时候,一进腊月,总要唠叨几次:桐姐儿不小了,这婆家的事得留意起来了。”李桐一边说,一边拧了帕子,将茶案擦了一遍。
他有点吓着了,面前这个满脸浑身灰扑扑,脸肿眼肿的象只掉进灰窝里又捡起来的汤团一样的人,是顾氏?是他看了几十年,迷醉了几十年,美的不似人间统统的顾氏?
…………
“说刺耳话了?”李桐在福安长公主劈面坐下,柔声问道。
“退一万步,就算你能熬得过皇上,新皇即位,你感觉就能今后摆脱嫁人这件事,在这间小院里终老了?如果皇上大行前留下个让新皇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的遗言,那你如何办?新皇如何办?”
曲大奶奶眉毛动了动,顿时喜气洋洋盈腮,顾姨娘惊诧看着姜焕璋,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表哥你……”
“迟早有这一出,你之前不是说过?”李桐将那堆禀贴抱起来,又捡起地上那张,推开窗户,从窗户扔了出去。
“今后……”福安长公主将脚翘到茶案上,脸上一片阴沉。
幸亏赵老夫人年纪大了,精力有限,福安长公主这里椅子坐着难受,茶回回都是她讨厌的,就连四周的味儿,都让她难受,每回长篇大论说上小半个时候,她就累的受不了,得让人扶着归去了。每逢月朔十五,李桐也就是晚大半个时候出门,到宝林庵和福安长公主说话。
“贱人,你耳朵聋了?你既然这么想喊表哥,人呢,清算东西,从速送她回她们顾家去!”曲大奶奶这会儿的气势比刚才上涨了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