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必定会晓得,晋王不敢告状,可另有大哥呢,说不定另有大爷,另有好些眼巴巴盼着周家不利的人……
宁远听周六说完,托着碟子冰镇葡萄,一边吃,一边斜着他,“这点小事你也来找我?我哪有工夫?”
周六拍着大腿大笑出声,“小爷我把晋王也得告出来!非得让姑母好好训他一顿不成,最好让皇上也训他一顿,小爷我也算是出了这口恶气!我这就去!远哥你可真是点石成金!”
好的是远哥分了一万银子给他,说是前儿两人一起看的几件东西脱手了,不好的,是每天蹲在软香楼劈面的杨蜗牛,的确就是只哽在他喉咙口的大苍蝇,咽不下吐不出。
“远哥,”周六一脸苦相,“我如果这么说了,转头墨七真把那只蜗牛清算了,我在阿萝面前哪另有脸?阿萝说让我给那只蜗牛找个女人,要不找个媳妇也行,远哥你说我如何给他找媳妇?他说他姐说了,要找个有家世的,别说有家世,就是没家世,谁情愿嫁给他?那一摊烂臭泥,再说,他娶媳妇的事,我插不上手啊。”
“远哥。”周六又蹭了蹭,“阿萝烦死了,你看……”
这笔买卖不做能够,赔钱不可!
“谁家的货?”
“嗯。”宁远一听就明白了,这笔买卖必然就是李家娘子的局,但是,这个局的枢纽在那里?
他非常想把杨蜗牛一双眼睛挖下来,再把两条腿打断,可他虽说混帐了点,脑筋少了点,可毕竟还是有点儿脑筋的。
周六少爷这两天表情又好又不好。
钱掌柜咬紧口,他实在不敢松,唉,贺家这买卖,今后还是躲远点好。
六月一身浅显长随打扮,在门口低低禀报了声,进了屋里,靠到离宁远一两步,低低禀报:“七爷,贺宗修的海货买卖做成了一笔,就方才,茂昌行大掌柜带着钱掌柜,到福隆钱庄现付了三十万银子,说是买了一大箱子小珍珠,一匣子红宝,一匣子蓝宝。”
“贺爷,您也晓得,现在宁七爷每天在衙门坐着,说是皇上钦点,宁七爷那名头……您老必定比小的明白,小的如果拿不出银子,人家这状子一递,落到宁七爷手里,贺爷,小的哪另有活命?贺爷也不犯着是不是?”
“贺爷哎!就是借小的几个胆,小的也不敢威胁您老,实在是没体例,贺爷,这笔买卖实在不算划算,这珍珠帘子加工不易,那蓝宝红宝极硬,又那么小,穿孔极难,我们茂昌行又没做过珠宝买卖,珠宝成工难找,这买卖真不好做,这趟就算了,下个月泉州港起码两条船队泊岸,好东西多的是……”
“瞧贺爷说的,小的说的句句是真相,真是一句虚话没有,这珍珠宝石加工不易,珠宝行成手不好找,都是实话,这笔买卖……”
“这是天然,三十万五十万银子,贺爷也不能放眼里,只是,小的小本运营,这货一脱手,立时就得拿银子出去,实在垫不起,再说,也没这端方。”
唉!周六少爷生一肚子闷气,憋一喉咙苍蝇无处宣泄,想来想去,还是去找远哥吧,远哥必定有体例。
“没有主张!”宁远一口回绝。
…………
“这是甚么话?爷还能少了你银子?”贺宗修冷着脸不欢畅了。
“那你去催催晋王不就得了。”宁远极其不负任务的说了句,周六眨巴着眼,猛一拍巴掌,“对啊!我是插不上手,另有姑母呢!我去找姑母,就跟她说,杨嫔的亲弟弟,杨家独根独苗,三十多快四十了,还没成个家,晋王也不替他这个娘舅操操心。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