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说他年青时最不信邪，他又读过很多杂书，一心要找出这个妙算到底是如何妙算出来的，就每天盯着妙算，盯了半个多月，看了几十卦，甚么门道也没看出来，不过固然门道没看出来，文先生倒是和妙算的门徒混得熟了，常常请这门徒喝酒玩乐，有一回，这门徒酒多了，和文先生感慨，说算命这一行，比考状元难。”
“那门徒说：算命这行，起首得甚么都晓得，比如城里城外各大寺院尼庵每年的放生法会是哪天，城里城外大户人家白叟家主哪天过生日，哪一年死了谁，忌辰冥寿是哪天，府官县官姓甚么那里人哪平天生辰，哪天纳过妾摆过宴等等等等，晓得的越多越好。”
“那是把戏……呃！这也是把戏。唉，本来都是哄人的！”周六悻悻然，陈安邦长舒了口气，冲李信拱手道：“李兄真是洞察世事，多谢指导。”
“文先生说妙算曾经给一名赶秋闱的秀才起过一卦，说他能考中，只是必然要积德积善，心肠纯良。成果秋才落了榜，来砸卦摊，妙算说他毫不会算错，问他必然亏过心，就算没有罪过，必然生过恶念，秀才深思半晌，回身走了。”
“这有甚么用？”有人问了句。李信一边笑一边答道：“有大用！有一家老太太求算儿媳妇这一胎是男是女，妙算先掐指算她的苦衷，这轻易，离分娩另有两三个月，都问到算命先生这儿来了，必然是急着要男丁的，接着说些宿世因果云里雾里的话，然后问老太太某月某日是不是放过生，说某月某日的放生积下了阴德，这一胎纵不是男胎，也是个极有福分的女孩儿。”
“我头一回见文先生，先生就给我起了一卦，当时惊为神人，等先生一条一条解释给我听，我真是……”李信一边大笑，一边指着陈安邦。
李信顿了顿，看了吕炎一眼，吕炎笑起来，指着李信笑道：“你看我干甚么？别卖关子，快说，如何就比考状元难了？”
陈安邦神采好多了，笑起来，“还真是没想到。你接着说，这算命另有哪些难处？”
“我也不晓得，”陈安邦神采不如何好了，“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问他想干甚么，说我是有功名的人，要捉他送官，不怕各位笑话，我胆量小，当时真是吓坏了，慌不择言，那人看起来有点活力，指着我说：两年后的明天你名扬天下，四年后的明天你身首异处。”
“第三样，就是要会说话，凡事不成说死，要留余地，比如刚才说的，妙算毫不说死是男是女，而是说，纵不是男胎，也是个有福分的女孩儿，到底是男是女？”
“第二件最难，就是看人，文先生说他厥后不管到那里，最爱找本地的算命先生喝酒说话，凡是有点名誉的算命先生，看人的目光都相称不错，文先生说，上元县有个妙算，在街头看人是从哪儿来的，家道如何，进城干甚么的，比来境遇如多么等，几近没看错过。”
“那天是几月初几？”吕炎惊诧问道。
“就是殿试放榜那天。”陈安邦想笑却没能笑出来。
“这个短长！”周六惊叫出声。
“没有，说完他回身就走，他回身的时候，菜地里俄然起了大雾，当时，天上连朵云都没有。”陈安邦脸上那丝勉强的笑意也保持不住了。
李信舒缓的声音中透着轻松和笑意，“他和我说过几件事，有一件，是他跟从长辈曾在大名府住过几年，当时大名府有个号称铁齿铜牙的妙算，一天只算三卦，从没算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