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你……我看你敢……”阿萝浑身颤栗,她头一回碰到这么蛮横的人。
“沈理这小我,是建国以来……不但建国以来,照我叔父的说法,是古往今来,能数进前三的懂水之人,当时的两江水务,在他治下,事半功倍,做了很多利在千秋的工程。”
文二爷停了停,茫然看着廊下灯笼垂下的长长的流苏,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人无完人,沈理极爱豪侈,名利心重,调用河银,被查了出来,水务贪墨是大罪,沈理下了大狱,眼看性命不保,我叔父脾气中人,爱沈理之才,就拿出他那一半产业,替沈理退赔了贪墨的河银。”
“沈理……不是因为贪墨河银杀了头?”李信感觉喉咙都是干的,民气若此,真是让人骨子里都是冷的。
李信惊奇非常,张了张嘴,却没敢出声打断文二爷的话。
李信看着声音降落的文二爷,静听他说旧事。
“二爷,你该成个家了。”好半天,李信憋出了这么句话。
“你要干甚么?”阿萝哭出来了。
文二爷双手搭在肚皮上,神采阴暗,沉默了好半天,才接着道:“我叔父曾在都水监沈理衙门里做赋税师爷,我跟着叔父学习赋税,就是在沈理的水务衙门里。”
“我祖上,曾经给袁大将军做过幕僚,统管袁大将军粮草辎重,极得袁大将军信赖,传闻,当年金子都是几车十几车的往回拉,我们文家也阔得很过。”
“我跟你说的话,你明白了吧?”
“我不会说话,跟着我们七爷,不消会说话。你看到了,你这丫头冲我大喊小叫,我明天表情好,如果表情不好,早就把她丢下楼了。我们七爷常说我心肠太软,脾气太好,嗯,你明白没有?”
卫凤娘摸了张银票子塞到阿萝手里,站起来回身下楼,她另有两家要走,得从速。
“我们七爷宴客,你得定时到,唉,算了,你还是早点到吧,早半个时候,到时候我如果看不到你,你可别怪我,我如果饶了你,我们七爷饶不了我。我走了,这是十两银子,给阿谁胖丫头拿几幅压惊药吃吃。”
阿萝‘嘤’的一声,软在地上晕了畴昔。
多多吓的一声接一声尖叫,卫凤娘伸手摘下了她的下巴,转头看着目瞪口呆、傻子一样的阿萝,“你放心,这楼矮,我就是放手,你这丫头摔下去,最多就是摔断胳膊摔断腿,死不了。”
“竟然是如许。”李信听的堵心难受。
阿萝的丫头胖多多掂着脚尖从楼高低来,低眉垂眼冲卫凤娘曲了曲膝,“这位姐姐,我家蜜斯说了,她这会儿不得劲儿,不见人。”
阿萝见多多还活着,腿一软,又瘫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这会儿的阿萝一手提笔,半回身瞋目着卫凤娘,看起来似嗔似喜,让卫凤娘一点不想活力,只想轻柔的拍一拍垂怜几下。
“嗯。”卫凤娘应了一声,伸手推开多多,抬脚上楼。
“成个屁!”文二爷俄然顿脚骂了一句,“老子都是多活的,这辈子吃好喝好,临死一伸腿,一了百了,多少安闲!”
楼下,多多恰好砸在一块张起的绸棚上,裹了一身银蓝绸,一声接一声正抽泣的上气不接下气。
眼看着卫凤娘下了楼,听着脚步声远了,阿萝爬起来,跌跌撞撞往楼下奔,多多必定摔死了!
“这就是读书人的通病。”文二爷横了眼李信,“当初太祖建国,六大死,唯独没有劫夺民财者死这一条,从戎兵戈,说白了,就是提着脑袋升官发财,官不是每小我都能升的,这财,倒是大家都能发。这事,不能细想,更不能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