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不想今儿自家门前,赶上这浮浪男人,抬袖掩面往里走,想周养性便再有色胆,现在柴府门前,他莫非不知避讳些,安知这男人酒撞色胆,不由不避,反倒往玉娘这边挨了两步,玉娘遁藏不及,几乎撞他怀里。
柴世延道:“这话差了,你我伉俪,世上哪有及得上我们靠近,你跟爷说来,爷一千一万个信。”却任柴世延矢语发誓说了一车话,玉娘咬着唇只是不言语,把个柴世延急恨不得上房,却不舍跟玉娘使脾气,只得询秋竹道:“你成日跟着你娘,你来讲说今儿可赶上了甚么人?那边里遇?如何个启事?怎就把你娘气成这般?”
未几时,周养性来到,柴世延与他商讨园子之事,见他到处知,说层次清楚,果是个有才气,心中恼意去了大半,晌儿午让灶下预备几个菜儿一处吃酒。
贾有德趁本日之机说出来,柴世延不免悄悄沉吟,虽愤恨周养性,贾有德话倒也不差,又想他便来了只前头,如何得见玉娘,防备着些便是了,遂依了贾有德,使小厮去请。
次日周养性酒醒,记起昨日之事,悄悄悔怕,忙令人去请了贾有德,央他莫把昨儿事说将出去,又许下他好处,贾有德才道:“你也莫如此怕惧,我便不说便无人晓得,那柴府大娘子惯来是个贤能稳妥性子,便内心恼你,想也不会说与她男人汉,只你今后莫再生此心才是。”
玉娘瞥了他一眼,叹口气道:“说与你有甚用,不定当为妻话是阵儿耳旁风罢了,说不准还当为妻不贤,教唆你朋友友情。”
柴世延听她这话儿,内心越急起来:“甚大事一个死挂嘴边上,这不是要活摘了爷心,有甚么气,跟爷说来,与你开解便是,哪用得着要死要活恐吓爷。”
柴世延略沉吟半晌道:“想你也无甚技术,又是这般年纪,如何做那些,我教你个现成法儿,你闺女现不是周产业丫头,你去门上讨些米粮银钱度日想也不难。”
柴世延皱了皱眉,瞧见秋竹台阶下存候,遂摆摆手问:“怎不掌灯?”秋竹往窗户望了一眼,小声道:“娘内心头不自,交代不让掌灯呢。”
柴世延送走贾有德周养性,便有园子里工匠头子来回事讨他主张,柴世延哪敢怠慢,一一叮咛下,措置安妥已是掌灯时分。
进了二门,玉娘心中暗恨,这厮现在倒更加大胆,柴世延也胡涂,本身与他说过多少话儿,只当作耳旁风,气不可,进了屋,内心揣摩着,如何把这厮除了才是,不然迟早是个祸首。
柴世延不听便罢,听了秋竹之言,真是烈火直窜到发顶心,圆睁二目,手里捏着乌木扇儿被他咔嚓一声折成两段儿,暗道,这厮死性不改,玉娘岂是他能肆意轻浮之人,把他柴世延放那里。
次日一早,柴世延从府里出去,往县外瞧园子进度,马头刚到城门口,忽道边上冲过来个衣衫褴褛老夫,跪马前叩首讨赏。
柴世延叹道:“倒是冤,本日不便,他日见了周家人,与他垫上两句话儿,让他多给你几个钱养老便是了。”
那郑老夫听了,冒充哭了两声道:“提起我那丫头,倒让老夫愈发过不得,我那丫头命苦,当初实在养不活才卖给周家,还道周家是个好人家,不说纳福,起码能得顿饱饭吃,如何推测,没几月便死了个不明不白,周家只给了那么点儿银子堵嘴,人都未让瞧上一眼,就下了葬,思惟起来,好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