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她回了柴府,一见柴世延那样儿,不免落下泪来,这前后才多少日子,竟成了这般模样儿,不知动了多少刑,身上不见一块好肉。
福安抹着泪说:“这还是野生了两日,刚从大牢抬回家来……”话未说完,就给柴世延打断道:“胡说甚么,哪有甚么,不过都是些皮外伤罢了。”伸手抓住玉娘的手安抚她道:“莫忧心,略养几日便无事了。”
柴世延再不思当官儿之事,养了两月养好了身子,重整家业,话说光阴敏捷,一转眼便到了年二十九,明儿就是除夕。
武宜春忽道:“若让兄台此住上平生一世,兄台可情愿?”
第三日一早,武宜春仍遣了车来接玉娘,玉娘内心不免有些焦心,这般几日畴昔,莫说武三娘,便武府的大门都未出来,如此怎救得柴世延,内心头急,哪另有闲情逸致跟武宜春逛园子。
婆子怕他冷,让他去配房里也不理睬,只院子里来回踱步,急的甚么似的,倒是那些有经历的婆子瞧见爷这般,大着胆量上前道:“爷且去和缓屋子吃盏热茶,妇生孩子,如何也要熬几个时候,寒冬腊月爷这院子里立着,岂不要冻死。”好说歹说的也未劝的他进屋,只得捧了茶出来与他暖手。
玉娘愣了楞回过神来,四下瞧了瞧,两正宜春居的藏书阁上,这藏书阁腾空而建,立阁上,可见阁外松柏长青,现在已是暮秋,百花虽残落,却有菊圃中傲霜之花,凌寒而绽,一阵风过,阁前修竹凤尾森森,龙吟细细,阁内万卷书香,如此端的世外桃源普通,玉娘由衷的道:“若这里住上平生一世恐也不会腻烦。”
柴世延愣了愣,心道怎是两声哭泣,忙往前去,门恰好开了,秋竹先一步出来,到了柴世延跟前道:“给爷道贺,我们府里一下子添了两个哥儿。”
玉娘坐到掌灯时分,与他哥哥道:“明儿一早我们家去吧!”
玉娘道:“句句肺腑之言,如有半句子虚,玉娘甘心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玉娘淡然一笑:“他若问斩不得活命,玉娘愿以死相随,鬼域路上也好伉俪相伴。”
跟前的婆子道:“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可真是好兆头,想来娘肚子里定是贵托生的……”话音刚落便听房里,传出一声婴孩的哭声,声儿大的上房院外都听得一清二楚,这声刚落下,又闻声一声哭,略小些。
秋竹道:“娘疲累已极,睡畴昔了。”
柴世延叹道:“若提及这些,也该怨玉娘,若玉娘当日不跟爷别扭,如何有那些事,今后莫要跟爷使性子才好,伉俪一处,当有商有量,有甚事,莫听他言,只来问爷才是。”
玉娘低头瞧了瞧那张信签,上头只写了四个字:如卿所愿,玉娘撩开车窗,向外望了望,朝阳从云层中照下来,铺官道上,一片坦途,忽的想起武宜春的笑,跟秋竹道:“他毕竟是个君子。”
武宜春道:“说的但是至心之言?”
玉娘听了也道:“还说,还不是普通,本是结发伉俪,共磨难才是,先把为妻休回本家,又算的甚伉俪……”
陈玉书虽不明白他妹子的心机,却知他妹子是个有主张的,只得依着她,次日一早清算安妥,让安然赶着车,本身骑马跟着,一行趁早便出了城门。行出城门未几里,背面一骑赶上来,恰是武宜春的小厮。
柴世延听了这话儿,真恍觉梦中普通,半日才复苏过来,忽瞧见院子里那株石榴,现在自是不见翠叶红花,更不见累垂多子的果子,却想着客岁本身还想多子多孙,不想本年,就得了双子,喜好上来手脚都无处放了,忙问秋竹:“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