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县衙方向传出阵阵鼓声时,郦承纲和郦承缙兄弟二人正站在宅子中最高的三层小楼的顶层远远了望着城外。
不过在安抚下民气以后,县衙里的人却不敢有涓滴的放松。因为他们心中很明白,真正的磨练和困难还将来呢。
倒是赵邦甫现在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是想劝说杨晨甚么。杨晨也看到了他的难堪,便勉强一笑:“赵县丞但是想劝我莫要这么做?”
“哦?”杨晨闻言一喜:“但是那些大户肯把自家的院落也腾出来了吗?”
“决堤只是小事,他一个两榜出身的进士县令还扛得下来,毕竟我朝官员也分三六九等,像他如许的正路官员,便是闹出题目来也不会被朝廷怪责太多。但接下来城中缺粮,就不是他戋戋一个县令能处理得了了。一旦城中百姓,以及接下来能够进城的哀鸿断了炊,即便他杨晨在官方名声再好,也无济于事。”说着,郦承纲的脸上便闪过了阴狠的神采。
特别是当头顶的太阳升起,向他们晖映出万道光芒时,众百姓心中最大的担忧也随之消解。起码天不再下雨,那突破堤坝后灌进城来的江水退去应当也不会太久。
不过,杨晨还是将这事想得过于简朴了。
“下官这就去调派船只,我们诸暨县虽不如绍兴府城般河道纵横,船只麋集,但找出几十条大划子只来应当还不是甚么题目。”蒋充现在已完整站在了杨晨这边,见贰情意已决,便不再迟延,从速转头下楼去筹办了。
不过有一点杨晨并未说实话,他以是做出这个决定,不但光只是从救人的目标解缆,更是为了把握主动权。他信赖一旦水势安稳下来,那些故里被毁的乡野百姓必定会来县城出亡,到当时候,他们莫非还能将这些灾黎拒之城外吗?
而在县衙诸多人手分头安抚和救济之下,一些没来得及自救以及慌了神的百姓也得以摆脱伤害。
“好,我会安排好统统的。”郦承缙见兄长是这么个态度,便也没有再对峙己见,点头后,仓促下楼而去。
这段光阴里,他郦家实在被县衙欺得不善。自他懂事以来,郦家还从未在诸暨县里吃过这么大亏呢。正因咽不下这一口恶气,他才会不管全县百姓的安危,悍然命人掘堤倒灌县城。
现在,天涯已有一缕阳光从云层间穿过,照在郦承纲的脸上,显得他的面庞忽明忽暗,叫人如何都看不明白。
“大哥你这话固然有些事理,但我总有些不安。现在县衙里的人已明白晓得是我们在与他们为敌,如果他们把这两件事情都算到我们头上,我们岂不是代人受过?”郦承缙很有些不甘隧道。
如许一来,对全部县城的磨练可就大了。本来就没有太多余暇的屋子能安设外来之人,再加上城里另有不浅的积水使一些低洼处难以再住人,一些百姓都是凑活在一起度日,再多出这很多人来,光是他们的留宿就已是个不小的题目了。
但杨晨仍然不为所动,神采刚毅隧道:“我晓得赵县丞你这么说是为了我好,但眼看治下百姓遭此大难,我这个当县令的怎能不睬?不管如何,我都要尽统统尽力把人救出来。”
郦承缙也附合似地一笑:“这回可够我们的杨县令喝一壶的。别的且不说他,光是江堤决口这一件事情,他这个当县令的任务就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