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裕龙忿忿起家,狠狠向阮云欢瞪去一眼。
“是!”众官齐应,算是将这一场争辩临时做了告终。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李县令这折子,例举了四个州府,十几名官员的事例,有褒有贬,睿敏不在朝堂,并辩白不出真假,是不是多此一举,怕还要查过才知。睿敏只是感觉,李县令是叶城父母官,不知他的辖内管理的如何,竟然有闲情去管旁人的政务?想来是睿敏多心,如何感觉这李县令此举,并非甚么心胸国难,而是哗众取宠,引发皇上重视!若说不是,那么,便是受了甚么人教唆,有甚么图谋?”
阮云欢一声低笑,淡道,“阮知府惮精竭虑,将一场大祸销于无形,便成了欺世盗名,那李县令动动嘴巴,进犯进犯官员,便成了心胸国难。睿敏只是指出李县令之非,便是用心不良,替嫡亲摆脱,秦将军到处替李县令标榜,却成了举贤不避亲,睿敏倒当真不懂,这是哪一家的国法,任由秦将军在这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倒置吵嘴!”
阮云欢说,是错,阮云欢不说,那就是抗旨!
到秦裕龙抬出建安侯府,本意是说秦家数代在朝为官,久历宦海,天然比她戋戋一个闺阁少女更能辩别官员吵嘴,却被她偷梁换柱,说成秦裕龙意欲以建安侯的功劳逼她退步。
阮云欢伏地叩首,说道,“不过是臣女猜想,岂敢滋扰圣断?何况奏折上所述也一定是假,还望皇上一一明查!”
天子将手一摆,立时有身边小寺人大声道,“传……”
天子微微挑眉,说道,“哦?依睿敏县主之意,是调江州知府进京述职?”
陈贤妃见天子不语,便含笑道,“袁姨娘免礼罢!阮相爷满腹诗书,人中龙凤,本宫还未曾给姨娘道贺!”
淳于信听他及时开口,不但给阮云欢得救,还句句扣住阮云欢之前所言,将叶城县令李超压入死角,不由悄悄点头,心中赞道,“这阮一鸣为相多年,为人固然油滑,该露锋芒之时,倒真不含混!”
阮云欢一声嘲笑,说道,“建安侯府丰功伟绩,天然非戋戋睿敏可比!秦将军若凭昔日功劳便要盖过旁人悠悠之口,睿敏当真无言可答!”
秦裕龙辩白不出,座上的天子神采却已沉了下来。臣子居功自大,也是帝王大忌。
凌锐的寒意,刹时彻骨而来,御帐中众官都是悄悄倒吸一口寒气。这阮相府的令媛,纤柔弱女,如何会有如此凌利的气势?
阮一鸣天然晓得此中短长,微一游移,便闻身后阮云欢道,“臣女不知朝中事,但是也晓得,每年年底,总有一批官员进京述职。江州之事事关严峻,若调阮知府回京皇上亲身过问,岂不更好?”
阮一鸣受宠若惊,忙又起家见礼,说道,“些藐小事,岂敢劳动皇上和贤妃娘娘?”
天子听她俄然提到祖母,先是一怔,等听到最后,不由哈哈大笑,一手点着她,笑道,“睿敏县主,公然聪明睿智!不错!不错!”大袖一甩,说道,“传旨,吏部马上派人彻查叶城县令政绩,江州知府阮一鹤于年底进京述职!”
这是要女子干政啊!
天子转头,向阮一鸣笑望。阮一鸣触到他一双戏谑的眸子,心中说不出的宽裕,却也只能装做没有看到。
天子本来要看阮云欢如何解了这个套子,成果是阮一鸣发话,这父女二人一搭一档,倒风趣的紧,不由一笑,说道,“那依阮相之见,江州知府阮一鹤之事,该由何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