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小丫头青一色的蓝色衣衫,紫色褙子,一字儿排开跪在堂上,白芍、红莲垂手站在一侧。阮云欢垂着眼皮,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杯盖缓缓的拨着茶叶,整间屋子里,只听到瓷器细细的摩擦声,于无声中,竟然带着无穷的压力。
她如何又返来了?
“嗯咳!”白芍悄悄咳了一声。那小丫头吓了一跳,忙又低下头去,撑在地上的两只手不自发的握成了拳。
阮云欢皱眉。要突破这类局面,第一步便要让老夫人的行动离开秦氏的把握,那就要先想体例探查出老夫人受她节制的秘闻。第二步,是将这相府的水混淆,让秦氏顾此失彼。至于这两步要如何做……
阮一鸣瞧见秦氏神采,心底也是苦笑。本身这位夫人和这个女儿,像是八字相克一样,怕是他宿世欠下的债吧!叹了一声,问道,“甚么事,你说吧!”
阮云欢点头道,“如果云欢果然在相府长大也倒罢了,反正那些财产的收益能支应了云欢的嚼谷。只是云欢既随外祖父回了顺城,那些财产本该交给公孙家的人办理,现在在相府手里放了十年不算,云欢要将自个儿的东西讨来办理,为何不能?”
连丈夫都无权措置,丈夫的后妻更是想都别想。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白芍,一人赏她们二两银子!”
阮云欢淡淡向她瞥了一眼,说道,“娘亲只生了云欢一个女儿,现在娘亲故去,我不能问,另有谁能问?”
“你……”阮一鸣脸上变色,喝道,“云欢,你究竟要如何样?”
阮云欢笑道,“云欢本来有一事要同爹爹商讨,方才被旁的事一搅便忘了!”
阮一鸣眼看两人又争论起来,忙双手连摇,说道,“不过是小事,有甚么可吵?”转向阮云欢道,“云欢,你娘的田庄、店面、房产,现在都是府里钱管事、金管事一同管着,客岁我还去瞧过,都好好的。便是你娘留下的器皿金饰,也都在库里封着,你放心吧!”
“是!”白芍应了一声,取出荷包,一人赏了一块碎银。
阮云欢向白芍叮咛几句,白芍报命仓促而去,阮云欢自个儿回到锦阑轩,先命红莲传水沐浴,换了一身家常的宽松水雾裙,外套轻烟拢纱半臂,取一本书,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中翻看。
“管了管不了,是云欢的事,不劳母亲操心!”阮云欢冷冷接口,渐渐站起家来,说道,“既然母亲和爹爹都不肯交出,那云欢只得寻娘舅做主,云欢便不信,大邺朝有未出阁的女儿不能管娘亲财产的律法!”向二人行了一礼,回身就走。
现在,就先处理眼皮子底下的事!
阮云欢眸中闪过一抹幽冷,说道,“你将她们唤出去罢!”放下书,渐渐起家到了外室,在居中的椅子上坐下。
阮一鸣气的呼呼直喘,转头向秦氏瞧了一眼,只得道,“那么多财产,那里是你说要就立时能要的?便是那些帐目,也该清算清楚才好领受!”
阮云欢见她急怒,只是挑了挑唇角,暴露一个调侃的笑容,反问道,“云欢自幼是在顺城长大,现在闻母亲之言,倒是不晓得,吃穿用度,哪一样是相府支应?如何说是相府养着我?现在云欢并未催讨这十年来的收益,不过是要将我娘亲留下的财产接来办理,又有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