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多么熟谙,熟谙到如蚂蚁啮心。
无量一动不动,脸上的哀思垂垂隐去了,只剩下阴沉,他口中喃喃:“这一次,吾不会再让你白白的死,他们害你,吾让他们给你陪葬,好不好?”声音轻柔,好似旖旎的情话。
“如果本日无量当真动了手,情势便不成逆转,锦帕,此事还需得你竭力一试。”
无量俄然绽出一抹笑,锦帕瞧见是坦直又充满杀气的一张脸,锦帕不由背后发汗,冷冷的打了个寒噤。拽住苏慕道:“仙君,这?”
无量张了张嘴,似是不能信赖面前统统,地上一片鲜红却骗不得他。
笙笙神采带了一丝迷惑:“逆天改命?”随即又笑的天真了然:“公子,笙笙不傻,公子不必编的这些话来哄我。”她孱羸至此,仍旧支撑着发言,景象与百年前那漫漫黑夜别无二致。
无量神君又是一震,眼里掉出滚烫浑圆的泪珠,一滴一滴砸在笙笙脸上,化开了她脸上的血水。
无量的手有力垂下,悄悄点了点头。笙笙终究暴露一个笑,伸手想要触一触无量面庞,那双手莹白柔弱,伸到半空,毫无防备的摔下。
那孩子手中匕首哐当一声落地,似是极其嫌恶的推开,面色惨白,几次后退道:“妖孽,你休得骗我。长姐三年前便已故去,是你占了长姐凡身,还坏我长姐清誉与那恶人混在一处。我,我这是替长姐报仇”
结界撤了,上面世人仍不敢动。
锦帕忽的有些迷惑:“仙君,几百年前,景象也是这般吗?九重天的神君血洗人间,怎得本日还在天机阁清闲度日?天规难不成是个安排?”
无量紧紧搂住笙笙,一言不发,俄然一抬手撤去告终界,看也不看那孩子一眼:“你走吧,念在你是笙笙幼弟,吾饶你性命。”那孩子眼泪也顾不上擦,拔腿便冲进了人群当中,刹时便无影无踪了。
笙笙从未见过无量落泪,印象中他老是一席黑衣,无情又刻毒,只要碰到苏慕时,才会多出那么几句话。锦帕偶然候会想,到底是甚么样的女人,才气让他挂怀至此。现在这虚无幻景里,无量伸展了眉头,似是要做出一副无谓的模样好让笙笙宽解,眼底却毫无防备呈现湿意。
俄然笙笙的幼弟颤抖着爬起来,涕泪横流地摸向结界边沿,想要逃出去,却被弹了返来,重重跌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惊骇,我真的好惊骇,爹,娘,你们在那里?”
笙笙摇了点头:“公子,射中必定的事情,笙笙也认了。”
笙笙竟然像哄孩子似的,柔声道:“是了,幸亏上天有命,笙笙此生未有些甚么好,最好的,便是碰到公子。在公子府上那些日子,笙笙心中欢乐,此事再想,也怕是不能了。现在公子在我身边,我已心对劲足。”
“那妖魔的术法没有效啦!快抓住这妖魔,杀了他!”俄然不晓得谁喊了一句,其他人皆是蠢蠢欲动。
无量再不肯多言,手中升起凌厉蓝光,讨厌地看了那孩子一眼,正要发作,笙笙用尽满身力量握住无量,挣扎着昂首看向幼弟:“是长姐不好,累你至此,你牢记得,我们赵家是明净人家,今后长姐不在,勿要做令家门蒙羞之事,别叫其别人看你不起。你……必然要好好活着……”
笙笙蜷曲在地上,黏腻的血渗入青色衣衫,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疼痛,却仍伸了手牵那孩子的手,断断续续问道:“奉告姐姐,是谁教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