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许家,再不如畴前了。”
那许夫人定是不肯,本想着打发些银两,胡乱遣走二人也就是了。
玉鸳素知那雪见昔日里是个守端方的。若不是真出了甚么大事。万不能如这般镇静。却又碍于在金氏面前,她也摸不准那金氏的脾气,只得回身轻声责备起雪见来。
许家缘是娶了个丧门星。
玉鸳正愣了神,
两个月前,便有个姓金的老倌带着个恶妻人苟氏。登门便说是认亲家,又拿出了玉佩,腰带等许老爷生前的信物说是凭据。吵着嚷着要让许府下聘礼,许夫人闻言自是不肯。
那金氏闻言,方才细细看了看玉鸳。端的是新月银盘脸,柳眉杏眼,身量高挑柔弱。一身素白印青花罗裙,腰间系了一根青锻腰带,只挂了一个蓝色锦面鸳鸯荷包,连带一个青苏璎珞。足下蹬了双鹅黄尖角穿珠绣鞋
那雪见见二人问她,话到嘴边却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便吞吞吐吐磕磕巴巴道。
心中不由欣然,到底是大师里的丫环,脸孔举止周整齐净。言告别事细心,机锐。哪怕是小流派的娇惯蜜斯,也是不极她万一的。便袅袅应道。
忙回身把盖头递给丹引,又叮咛世人道。
珊瑚映面风格花,茱萸锦衣玉作匣。
许府的老太爷死了,临走时却没闭上眼睛。
。
“咚,咚,咚,咚。”
纸糊的白灯笼把深夜照的永如白天。哀乐,哭声满盈了全部洛阳邑。
不时,绮绣和华儿已端来沐盆,巾帕,靶镜等物来。欲奉养金氏洗面。
“府里,府里。穆家姐姐他杀了。”
人生繁华何所望,恨不投作许郎家。”
只见那金氏生的细眉,凤眼。媚意天成。青丝淳浓染春烟,玉口檀脂馥粉凉。削肩无骨幽兰气,婀娜袅袅鬓生香。
金氏方伸手向面盆中盥沐,全然未失了半点分寸。
摘得蓬莱南岭桂,饮昧凤髓伴浅茶。
众婢子听了叮咛,忙忙散去。
“奴婢是老夫人指派奉养您的大丫环丹引。”
又过半晌,许府俄然又出了大动静。十里府宅纷繁挂上了白幔。只半晌,行丧的车马,僧道拥堵了几条街道。
洗面毕,各有婢子将残水泼了,一应物件均已撤下。绮绣又用小茶盘捧上茶来,那金氏接了茶。轻抿两口,却不咽下,只等着华儿又捧过漱盂来,掩面漱了口。
玉鸳便忙上来与金氏挽袖卸镯,又接过一条大手巾来,将金氏面前衣衿掩了。
许府娶少奶奶,却不接亲,不收彩。不摆酒,不迎客,
“全劳姐姐挂记,事事筹划的这么稳妥。我又如何敢嫌弃姐姐,只是劳烦姐姐为我操心了。”
那玉鸳只想着那二少奶奶不过是个贫困人家的不幸女子。这一掀盖头却惊了神。
“只得委曲二少奶奶,畴前未曾得见,再是老太爷走的急了些。未曾筹办奶奶您的丧服,奴婢倒是筹办了一身奴婢客岁新做的。本是家父客岁病重,便就预备下了,想着送他走时穿戴。可巧得天怜见,他白叟家又挣扎着活了一年。这也就便剩下了。奶奶若不嫌弃,便就临时换上,这个光阴,怕是穿不得红的了。”
“经霜桥下冰初结,洛阳陌上行人绝.。
欲持藤榼沽春碧,自傍朱栏翦牡丹。
章台几般失色彩,南城十里千斫复万刻。
榆柳萧疏楼阁闲,月明直见嵩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