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范平漪等人应了一声,随即灰溜溜地离了大殿。他们拜别的时候,大殿之门,亦被悄悄掩上。倾泻的骄阳暖阳,一霎间被遥遥隔绝开来。
如此这般站了好久,刺眼的日头亦不觉间被飘散的薄云遮挡。六合之间,仿佛随之暗了几分。
当下有一弟子迈出人群,神采诚心,回道,“禀告掌门,老城主克日来悉心保养,癫狂症状业减轻了很多。”
话音一落,世人纷繁面面相觑。
“四族本日表示之人,切勿失了寒水门的脸面。”
然不待祝乃星扒开疑云,那无极真人倏尔鼓掌大赞,连连点头。
那无极真人哈哈一笑,眼神发亮,抬高声音仿佛要讲甚么奥妙似的,道,“楼掌门不消明白,我一个外来之客,观点粗鄙。那晋家灭亡啊,纯属咎由自取。掌门你一声令下,绞杀统统晋家人,断其根,灭其路,纵使再有幸运逃脱者,只怕也得改名换姓咯……”
“楼掌门,别来无恙啊!”
那范平漪本要收剑,俄然一怔。
“真人有话就直说吧。”楼心月冷冷道。
这劈脸盖脸的一句问候之语,倒是从一身披鹤氅、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之口说出。
“禀告掌门,莫师叔身材抱恙,说……说不来了。”忽有一弟子朗声说道。
楼心月细眯了眯眼,沉吟道,“若无碧山知名派的及时脱手互助,不夜城怕是早已毁在了海藏英手里了。”他笑了笑,眉宇间淡淡愁苦。
此话一出,早跃跃欲试的四名弟子顿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向正椅上气定神闲那人。
楼心月目不转睛地谛视着石阶上愈靠愈近的几人,嘴角忽而浮了一抹浅笑。
不知谁干咳了一声。
那祝乃星看得目不转睛,刚要大呼一声“好!!”,但觉袖口一紧,中间罗吿挤眉弄眼,意义像是……
然与该中年男人同业的其他三人,一言不发,神采冷酷。
“拜见掌门!……”
那一袭华裳加身的人儿,傲然耸峙窥月台之上,俯瞰茫茫石阶。他面无神采地谛视着远处缓缓拾级而上的几个墨点,极怠倦似地合了双目,沉吟道,“老城主克日如何。”明显问话,却没有一丝扣问的语气。
楼心月听罢“哦?”了一声,随即看向那说话人,眼底不经意地滑过一丝凌厉,“你叫甚么?”
终是没有说下去。
“楼掌门切勿如许说。”那无极真人摆了摆手,叹道,“这不夜城里有一处哇,楼掌门必定比我清楚!”
“楼掌门,点到即止。”那无极真人眼有深意,持续说,“楼掌门心知,我此次前来,可不是单单为了一睹‘舞’刀‘弄’剑。”
话音一落,楼心月顷刻身躯一震。
话音一落,只见一柄寒剑顷刻刺破喧闹,仓啷啷回旋大殿之上,舞剑那人或疾步或游走,两臂忽而舒放如同展翅白鹤,忽而挥劈前刺如同缰绳绷紧,一来而去,腾空翻转几个周天,剑掠似疾风割面!
“莫师叔既然不来,你就替他舞鞭。”楼心月淡淡一句,殊不知那“祝乃星”吓得身子一软跪倒在地。
极北。
被薄云掩住的艳阳,不知何时露了开来。光芒万丈,暖意洋洋地晖映到氛围沉闷的正殿里时,楼心月乃至能闻声有人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