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忧!……”
“少爷!”
这一幕,有多么讽刺。
不知是谁的话未说完,无忧俄然笑若银铃。
无忧始终没有展开眼。而他仿佛也不痛不痒,只是紧紧地拥着她。
她坦白了好久的奥妙,她粉饰了好久的谎,一刹间被尽数揭露。她无言以对,更不知如何自处。
滂湃雨势中,一发丝混乱的白发人气愤地盯着面前两个兀自粗喘的黑衣人,双眼通红得像一只被逼反击的野兽。
飞刀如雨。
“哼,明白日的穿甚么黑衣!”
暴风吼怒,乌云密布!
花嬷嬷焦心肠伏在小鱼耳边,道,“村长,就算这妖魔于你有拯救之恩,但你也别忘了,她也差点杀了你和小墨墨呀……”
出奇地,那白发人无动于衷。他重重地垂下了生硬在半空的两条臂膀,像丢了魂般面无神采,眼神木讷。
“乳母,姐姐……”无忧泪如泉涌,哽咽道,“我做错了何事,你们为何要如许对我……”她哀思地瞅着站在小鱼身边的那二人,平日温情俄然浮上心头。她继而看向小鱼。
殊不知话音一落,两个黑衣人身躯大震!神采极其惊诧。
“无忧女人,花嬷嬷说你嗜血成性,滥杀无辜……此话……此话当真?”
“朗风……”她屏息感受着他的温热和雨水的清冷,缓缓地抬手,缓缓地从发髻里抽出了一枝珠钗,“纵使你有万般好,毕竟也只能活在我梦里了……”而后她眉头一皱,狠狠地将那珠钗插进他的背!最靠近心口的一侧。
“是啊村长!!”
那粗陋草屋鲜明耸峙暴雨暴风间,飘飘摇摇,大有垮塌之意。
“杀了她!!的确祸害了我们村庄!……”
出奇地,那白发人沉着了下来。
无忧心口一颤,俄然有点惊骇。她弓着背,小腹倾江倒海,如同被尖刀乱搅。“朗风……”她用尽了浑身力量咬紧牙关,霞衣掺着雨水和汗液,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冰冷非常。“朗,朗风……”她脑海里,都是这个名字。仿佛想到这个名字,她就能感遭到一丝暖和。她紧紧地抓住这一丝残存暖和,不肯放,亦不肯放。她怕放了,就真正坠入了好似深渊般的无边冰寒。
小鱼一怔,转脸看向身边人,满眼惊奇。
“小鱼,你这是干甚么!”
无忧怔怔地谛视着被拦在人墙以外的人儿,一头发白,散落如瀑。满腔因一声呼喊而获得安慰的委曲顿时溃不成堤。
与此同时,另一陌生男人不知何时从那白发人的怀里夺走了被一袭霞衣辉映得格外惨白的无忧。
“不法啊……”
“滑胎药?甚么……你说你们家少爷给她服了滑胎药?!……”
世人言语时分,那两名陌生男人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转眼消逝在六合间的茫茫雨帘里。
“花嬷嬷脱手忒快了。三哥与我……你墨河村容了这妖魔……谢嬷嬷脱手互助……”
断线雨珠,不断地砸向那白发人脸庞,他眼里含的,不知是雨是泪。
无忧冒死睁大双眼在四周人群里找寻着那一记呼喊声。是那般焦心,那般体贴。但是她如何都看不清,不知是不是因为雨势,她的面前更加昏黄。
“村长!!……”
幽幽的一声感喟。
“村……”
“你说你没害过人,昔日田埂,你可曾记得。”
她强忍着腹部的剧痛,神采惨白如纸。只觉周遭投来的一道道目光暴虐似剑劈刀割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