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端谈事以后,泰州帮便一向是阿谁被称为“全师爷”的帮手说话,独眼龙偶尔插两句嘴,但是那两个矮子却始终一言不发。
冯二对齐四的设法是门儿清,南京漕帮既然只认一个扬州漕帮,那么非论是公是私都不宜跟柴豹子过从甚密。
这时世人都听到内里脚步声,纷繁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高六尺的大汉从内里闯出去,屋里的光芒顿时一暗。
漕军分帮前本是一体,现在固然分崩离析、各自为帮,却另有同气连枝的香火在内。
这话一说,独眼龙的神采便刷的阴沉下来,他不客气地说:“齐老迈莫非搞错了,我柴豹子是泰州帮,可不是扬州漕帮。”
他话还没说完,独眼龙恼羞成怒道:“你是甚么东西,这里是老迈们的事,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全师爷笑呵呵地摆摆手,打了个圆场道:“齐老迈的美意,我们感激之至。天下漕帮本是一军,大师同气连枝,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再说我们柴老迈此次来找各位,也不过就是件小事,既可算公,也可算私。算公嘛,是两帮合作,算私嘛,就是在坐一桌的,我们十二位打个合股儿,至于扬州漕帮本身的账,本身关起门来算好了。”
谭三郎看着梁叛纵马远去,这才转头看向那晏公庙,神采微微沉下来。
俄然听到前面一阵沉重的脚步传来,刚伸出半个脑袋去瞧,就被墙边立着的一个大汉一瞪,赶紧又缩回脖子。
他仍叫那几个部下留下来反对不相干的人靠近,带着其他的人仍旧分水陆两路,往晏公庙去。
哪怕少赚几分乃至白当差不挣钱,也不肯公开里跟柴豹子搅在一起。
言外之意就是,别的事,免谈。
谭三郎答得客气,但是神采却不大好,与齐四等人一样,都板着面孔,仿佛对这独眼龙并不欢迎。
这么一想,刚才锦衣总对他的攻击便情有可原了。
……
南京漕帮现在盘子大,又持续做出几番大的行动。
不过他不能不挺冯二,笑着说道:“也好,等全师爷在三庙门公所摆茶的时候,不要忘了也请我一个!”
全师爷皮笑肉不笑地接口道:“冯二哥,你说得何尝不是事理,等老迈们谈完,小弟便在贵帮三庙门的公所单请冯二哥谈,到时候请必然赏光哦!”
老庙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类剑拔弩张的场面,瑟瑟缩缩地躲在神像前面。
晏公庙中十几盏油灯颤栗着火苗,时不时暴起一声声噼啪的脆响,晏公像前面劈面坐着的两排人,却一个个阴沉着脸,都没有开口。
那独眼龙好似浑然不觉,说道:“南京漕帮到底是人杰地灵的宝地啊,老一辈还在,年青人已经独当一面了,啧啧啧,如何不叫人恋慕?我家那几个牲口,没一个像齐四哥、谭三哥这么出息。”
梁叛一听“大帮”两个字,晓得不好再勉强了。
不过他还是摇点头,说道:“大帮的端方,不是我谭或人能够破的。不过你老哥是真正的好朋友,你若不放心,我谭或人脑袋包管,齐老迈和冯二哥他们决不会有事。”
齐四倒是淡淡一笑,说道:“多谢柴老迈嘉奖,不过我看你们扬州漕帮也很来事,洪老迈一门两弟兄都是呱呱叫的豪杰豪杰。”
齐四坐在晏公像的上面左手,神采不多数雅,他边上的位子空着,再今后是个眯眯眼的老头,是旗手总真正的大佬曹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