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晚膳,陆钏就向老祖宗表白了成心学习中医的心机。乍一听陆钏放下身材来跟她老婆子学‘针术’,老祖宗不由得用力睁了睁眼睛,问了一句:“你说甚么?”
“――好,好,好!”
陆钏却不急不忙道:“此话不然,若将我母亲比作是发展在六合间的一株榕树,那么上有万丈高空,下有深不成测的泥土河道。上假日月星斗之灿烂,下承河道地盘之滋养。沐浴六合之精华岂不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只见陆钏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跪下,面色一本端庄的行了大礼,才道:“老祖母,孙女诚哀告学,还请老祖宗收下孙女为徒吧!”
“好一个天下医者之大荣!”裴宗德也捋着髯毛笑了起来,裴楷之道:“到叫我忸捏了(liao).....”说罢竟亲身去扶陆钏起家。
怪她,没把眼睛擦亮。跟着苏康打天下有甚么好?苏康面上荣光,背后里沾了多少人的鲜血还未曾可知,这深重的罪孽,怕是陆钏穷尽平生的心血和医术都赎不完呐......
陆钏一开口不求别人,只求老祖宗,看来就是奔着那套‘家传底儿’去的!
老祖宗固然腿脚不便,但是内心一点都不胡涂,陆钏跟她母亲一样心高气傲,她母亲年纪悄悄就得了大靖朝‘白衣圣手’的称呼,反观裴家祖祖辈辈勤勤奋恳兢兢业业才得来个‘麒麟世家’称呼。
一个是年纪轻简便名冠中外,一个是宝刀未老,积厚流广。
后退一步再说,这门婚事陆钏本就应当嫁给苏钧不是么?单凭陆钏丢下苏钧嫁给苏康这一点,就已经做了忘恩负义之人。比及苏钧认了宗族,老祖宗和沈夫人也不会饶她。
在坐的人都变了神采。
再退一万步讲,行针如使刀,稍有不慎治病就变成了杀人,其凶恶程度并不比拿刀的风险小。以是,济世救人,一需求用心研学,二则更讲究个天赋异禀!
不管如何,对于苏钧来讲,她也是不幸即更可爱之人吧......
金夫人则是抿了口茶,坐在那儿等着看好戏。
屋子里的人尽吸了一口寒气,皆默不出声的看向陆钏。连着苏钧也严峻起来,想起家却被老祖宗摁住了,“你先坐下。”
说罢便一世安好,裴楷之和裴宗德捋着髯毛对视一眼,即畅怀大笑,点着跪坐在地的陆钏道:“你呀你,跟阿姜一个德行,幸亏你把我们比作是巨人的肩膀。”
裴楷之又道:“那你置裴家于何地?岂是你登高望远的垫脚石罢了?”
再论针术,疾病有表里的辨别,病浅则浅刺,刺的太浅,不但达不到病处,反而使在表的气血壅滞伤身。又或者是砭骨不能伤筋,刺肌不能伤筋,刺筋不能伤骨等等不一而论。
这么些年了,老祖宗那套‘家传底儿’,那甚为奇特妙境、变幻莫测的针法到底是没有找到合适人选担当。
她又道:“所谓医术,尽不是一人之力所得荣彰。实乃是裴家,天下医者之大荣。”
裴家医术虽不如玄学那般变幻莫测,但是触及针术颇多,经天纬地,广博高深。竟比平常中医药解更精进难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