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臣的话,一方面是警告他,让他不要喧宾夺主,另一方面倒是用心激愤他,想把他逼走。如果本身真的一走了之,那岂不是正中段明臣的下怀,让他称心快意了?
顾怀清寒星般的眸子微微明灭,道:“有甚么话但说无妨。”
谁知厨娘会错了意,觉得他没吃饱,赶紧殷勤地往段明臣的碗里加了一个馒头,还多给了一只卤猪蹄。
管家很有眼色,立即道:“段大人和诸位锦衣卫大人查案辛苦了一天,老奴让厨房筹办了简朴的饭菜,若不嫌弃,便在沈府用晚膳吧?”
压抑的喘气愈焦炙促,湖心渐生波澜,漾起一圈圈波纹,半晌以后,复又归于沉寂。
顾怀清心中悄悄纳罕,明显没有受刺激,也不是凌晨,怎会如此?转念一想,便遐想起他不谨慎吞下的那一小撮起阳汤药渣,没想到这药力如此霸道!
顾怀清持续低着头,道:“你说得没错,皇上旨意,你为主我为辅,我不该自作主张,应战你的权威。我……我今后不会再令你难堪了。”
段明臣不测的挑眉,有点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不成一世的顾怀清在跟他认错?
段明臣不是吝啬的人,但对于顾怀清,他还是放心不下。老虎就算临时收敛了虎伥,也不代表它就变成了和顺的小猫。
饭菜上来,十几个高大结实的锦衣卫一字儿排坐开来,两眼放光的盯着面前的饭菜。
顾怀清策马扬鞭,极速驰骋,耳畔只听到呼呼的风声。春寒料峭,劈面扑来的冷风将他的脸刮得生疼,也让他冲动的情感冷却下来。
段明臣固然鉴定凶手应当还在府中,但在如此重兵戒严之下,猜想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因而便接管了管家的美意。
顾怀清想通了这一点,胸中的郁结一扫而空,便想当即调转马头,重返沈府。
段明臣也偶然护着阿谁登徒子,只是为了破案临时还不能让沈豫竹有事,至于今后沈豫竹如何样,他可管不着了。
段明臣不动声色的打量他,顾怀清的模样跟凌晨有点分歧,头发仿佛洗过了,发梢带着微微的潮湿,黑亮的长发没有束冠,只用一根檀木簪简朴盘于脑后,乌黑如墨的发衬着白净如玉的脸,真是赏心好看,秀色可餐。
段明臣全神灌输的在查案,若不是管家提示,他几近都健忘顾怀清这茬事了,当下不觉得然的摆摆手道:“顾大人想来已经回宫了,不必等他。”
查案但是个别力活儿,从凌晨忙到傍晚,锦衣卫们个个都饥肠辘辘了。
没想到,顾怀清竟然又返来了,并且情感仿佛规复了安静。如此能屈能伸,倒是让段明臣不敢小觑他了。
顾怀清垂下视线,压抑住内心的暴躁,低头小声道:“明天白日的事,是我太打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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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清自从入东厂,有天子宠着,又有东厂督主的寄父罩着,年纪悄悄大权在握,行事不免张扬放肆。他见多了凑趣奉迎他的人,也看惯了内心不齿寺人大要却不得不恭敬的文官,像段明臣如许完整冷视他的人,倒是从未有过。
“顾大人既是助我办案,凡事须以我为主,听我的叮咛行事,不得擅作主张。”段明臣顿了一下,神情严厉的道,“顾大人如果不承诺,段某只能上奏皇上,请他收回成命。我宁肯丢了乌纱帽,也不敢奉旨跟顾大人一起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