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应了一声,披上外套,提着灯笼走出屋子来。
她坐于妆台前,纤手捻起一枚梅花形状花钿,到唇边轻呵一口气,贴在眉心处,望着镜子里无可抉剔的完美妆容,沈意婵暴露对劲的笑靥。
段明臣面无神采的看了顾怀清一眼,一言不发的朝前疾走。
在窗下听,屋里传出的声音更响了,仿佛是有人在低声吟唱,调子竟有些熟谙,顾怀清面色微动,凝神谛听。
段明臣感到顾怀清温热的气味喷在本身的耳边,背脊处生出一股酥麻的滋味,不由得身材微颤。这一动不要紧,顾怀清柔嫩的嘴唇便碰触到他的耳廓,段明臣顿时脑中轰的一声巨响,认识一片空缺,连顾怀清说了甚么都听不见了。
段明臣皱眉看着这一对主仆奇特的装束和举止。谢蕙兰方才丧夫,但是她不但没有为丈夫守丧,反而躲在房里盛饰艳抹、穿着鲜丽的,另有闲情逸致跟丫环唱戏。
顾怀清将嘴唇贴到段明臣的耳朵上,小声道:“她们在唱《怜香伴》,讲的是……”
“蜜斯,您别难过,谨慎伤了身子……”冬梅也红了眼圈,拿起手绢替谢蕙兰擦眼泪。
“是吗?”沈意婵将信将疑,又让夏荷再细心搜索了一圈,仍然没有收成,便只能作罢。
在外间歇息的夏荷听到沈意婵的呼声,立即跑出去,问道:“蜜斯,如何了?”
沈意婵站在画卷前,痴痴地凝睇画中之人,目光盈盈,俏脸微红。
段明臣则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腰,伸出一根手指戳破窗纸,透过那小小的纸洞朝屋子里望去。
奇特的是,方才走近主院,便听到里头模糊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那声音尖细而悠长,在深夜寂静的院中回荡,显得非常诡异。
“我听到一声奇特的声音,内里仿佛有人。”沈意婵对夏荷叮咛,“你去内里看看。”
痴痴地呆坐了一会儿,沈意婵站起家,走到书桌前,展开一幅宣纸,羊毫蘸足墨汁,挥毫疾走,竟是作起画来。
“喂喂,你这是去哪儿啊?”顾怀清在他身后喊道。
顾怀清俄然回眸一笑,道:“喂,我们去喝酒吧!”
分开东配房,穿过一道回廊,就来到沈夫人居住的主院。
“唔,这你不消操心,我自有安排。”顾怀清放肆的抬了抬下巴,“是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到底去不去?”
“但是我真的听到屋顶有声音。”沈意婵很必定的说道。
走过两个街口,离开了沈府的范畴,顾怀清便一把扯下黑头巾,脱掉内里的夜行服,暴露里头穿的青衣直缀。
夜深人静之时,这轻微的响声非常清楚,足以惊醒屋里人,沈意婵敏捷的合上画卷,喝道:“内里甚么人?”
待沈意婵主仆二人回到房中,确信没有题目了,段明臣才对顾怀清使了个眼色,两人飞身下树,越墙而出,分开了沈府。
顾怀清不谨慎露了行藏,心中非常烦恼,依着他的性子,恨不得直接闯出来,把那副画抢过来看个究竟。
她那双傲视生辉的美目中看不出丧父的哀戚,而是弥漫着对于幸运的神驰,仿佛她敬爱之人即将前来迎娶她过门。
段明臣被顾怀清的笑容闪花了眼,情不自禁的靠近他。
顾怀清仰开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夜晚清冷的氛围直透胸腔,令他顿感神清气爽,豪气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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