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的二弟,现在已落空一条胳膊。属于男人的结实胳膊掉在雪地里,整齐的暗语处流出鲜血染红一片白雪。一旁的顾家主子皆灰白了一张脸,只要李嬷嬷看那男人有挟持顾姮分开的心机,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叫道:“大娘子!”
也幸亏是追不上,不然,地上的尸首便是他们的了局。他们,那里还敢去追?
马车内再无人说话。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顾姮方才有些睡意,就听外头俄然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顾姮还未将李嬷嬷等人推醒,车帘便被人一把掀起,不待顾姮回神,一只大手就擒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出了马车!顾姮吃了满嘴的雪花,一入眼倒是泛着火星子的篝火,与倒在雪地上,已然被削去了半个脑袋的一名侍卫!顾姮当即耳朵里听不见东西,眼睛瞧不到人物,胸口处更是发闷作呕。
“大娘子,柴火之事,老奴这便去做。只是,那些大氅、褥子却都是大娘子的衣物,这……这外间毕竟都是男仆……”
声音虚无缥缈,仿佛从四周八方而来。那大汉钳制着顾姮,四下里环顾。
用过晚膳,顾姮靠着软枕看了一会儿书,便熄了烛火。外头有几名男仆轮番守夜,其他人也都两两裹着大氅褥子取暖。顾姮白日里睡的多了,虽是躺下却也是没有睡意,问睡在一旁的李嬷嬷道:“嬷嬷,我们走了多久了?”
李嬷嬷等人一听,心都凉了半截,此前听大汉有仇敌追杀,本来希冀那人能礼服这大汉,趁便救出顾姮。可谁能想,此人竟是连顾老爷都不放在眼底!顾姮本身心中更是打鼓,来人这么说话,明显是不将她的性命当回事,一枚废棋会被如何措置?她不敢想。
顾姮略略点头。未几时,马车外便有一干主子的拜谢声响起,顾姮因让月菱在马车内回话,只说是天寒地冻,大雪拦路,大师务必同心合力,共度难关方可。又令做饭的婆子一人做了一碗姜汤。
月菱吐了吐舌头,道:“人家是去看看本日的粮食还够不敷嘛。”
顾姮见了,发笑道:“罢了,嬷嬷。”又对月菱说,“月菱,那雪谷在大环山深处,我们只是从大环山外颠末,便是雪崩也与我们无碍。嬷嬷说的话你得好生记着,这里不是姑苏别院,且人多眼杂,男女大防更是要牢记,老太太是最忌讳这个的。如果传到老太太耳里,我都没法护你。我看,你就和我一起待在马车里罢,一做事件都听嬷嬷安排。”
大汉再不睬会月菱的话,一向没放松的刀又提了提,对着乌黑的四周大声道:“我手里是顾正德的女儿!你如果上前一步,我就告结束她!”
“你们是哪个顾家?”小旗官眼看顾家仗势不俗,目光落在写了“顾”字的灯笼上,出口问道。
顾姮正要应下,却见月菱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入内,开口便道:“大娘子,我方才听常在内行走的侍卫大哥说,这大环山里的雪谷年年都要发作一次雪崩。我们该不会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