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念着佛号，并没有答复月菱，喃喃道：“佛祖保佑大娘子安然无事……”
她早已虚脱，受此惊吓，立时浑身疲软，跌坐在地上。那手却涓滴不放松，力道之大，逐步令因冰冷而落空部分知觉的顾姮吃疼。她两手撑在雪地上，抓了一把冰冷的积雪在手，然后悄悄用手抚开那人手背上的雪。积雪散开，便暴露了赤金色的罩甲衣袖。
他看了她一眼，就别开了目光，冷着一张脸，朝雪谷更深处走去。顾姮不敢留下来单独面对那具可骇的尸身，这锦衣卫固然手腕暴虐，却到底是个活生生的人，也是临时对她有害的人。因而，她别高兴中愁绪，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紧紧地跟了上去。
但见赵仓不知何时竟与那锦衣卫比起掌力，一旁的王复便举着大刀意欲朝疤脸锦衣卫的后背砍去！顾姮收回一声惊呼，还来不及提示这个冷冰冰的锦衣卫，便见那刀尚未落下，反而是今后连人带刀被锦衣卫一掌劈向了雪谷深处！王复落下的处所间隔顾姮藏身之处并不远，顾姮见他脸孔狰狞，独一的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半晌就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概因她幼时，张家佳耦常来看她。偶然也接了她去张家玩耍。张家伯伯彼时髦是锦衣卫百户，家中来往也有很多部下。顾姮彼时虽年事尚小，但见的多了，也就记着了那些锦衣卫的品级与呼应的着装。
与此同时响起的，另有高大的锦衣卫校尉的一声笑。他看着尸身的模样——像是在看一件亲手打造的绝美瓷器。顾姮结健结实打了一个寒噤，因雪谷的酷寒？因看到尸身的恶心？又或是再度复苏的惊骇感。她不晓得，本身是不是从雪中挖出了一只恶魔，或许比赵仓还可骇的恶魔。
锦衣卫悄悄地看着顾姮吃力的模样，看着冰天雪地里，她的额前却冒出细细的一层薄汗。
白茫茫的雪谷里，仿佛只剩下脚下方寸六合。在这方寸之间，只余她一人茕茕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