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意如此,张佳木心头也是非常打动。他承诺一声,又稍稍清算了一下仪容,这才跟着带班的中官出来。
张佳木笑道:“钱夫子就是细心,进宫这么大的事,我岂能忘?放心吧,准定不会忘就是了。”
夫子们一边走着,张佳木还在拱手:“各处的卷宗,早点汇总了给我,光驾,光驾!”
他是顶尖的大红人,底子不必叨教。张威在前,张佳木的几个伴当也都是校尉,一个个跟在身边,从西华门出来,再往东北方向折转,一起上官员禁卫甚多,穿戴明盔亮甲的大汉将军们也是张佳木的部属,一起上都是对他恭恭敬敬,比及了乾清门四周,里头内侍拍着巴掌出来,气喘吁吁的道:“皇爷说了,张佳木不必再请,到了就出来见面。”
“那是,还要您说?”曹福笑的眼眯缝起来,只道:“我家老爷这几天还念叨,说是张大人比来忙了,也没过府来,等哪天有了空了,非得和大人好好喝顿庆功酒才成。”
张威也是笑,只道:“上命不由人,都督是不会把俺们这点小错放在心上的。”
好算盘,好计算。
“瞎,方才都贺过了,还贺?”张佳木满面东风的把曹福拉了起来,笑道:“你好歹也是伯爵家里的人,人都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你可不止七品了,好歹也是个正六品的百户,要有点出息劲,别给你们伯爷丢人!我这里,也会照顾你,有甚么报酬难你,差事不好办了,都和我说,我必然给你当家就是了!”
说是门,实在比浅显人家的屋子还大,隔的老远,就能看到各色伞盖仪仗,另有摆放的高高在上的御坐,一脸大胡子的朱祁镇坐的最高,隔的老远就能看到。
徐有贞组阁已经是势成必定,不但组阁,传闻现在的首辅陈循将被撵出内阁,并且,还会和其他几名大学士一起放逐辽东。
这么一来,徐有贞的资格声望和在天子内心的职位都是够了,他来当首辅,起首石亨那一些武官就不会有定见,再和曹家拉上干系,中官这里也可保无事。这么一弄,首辅的位子就是稳稳铛铛的了。
张佳木只一笑,倒真不如何在乎,由着他验了牌,再问道:“圣驾在哪儿?”
别看他是武官从一的大官儿了,对这些幕僚还真不能太摆驾子。如果那些举人出身的名幕僚,还得待以客礼,乃至是师礼。明清之季,官员能本身理事的极少了,多数都是靠身边的幕僚来办,有专攻刑名的,有书启,有专写奏折的,另有理赋税的,都是熟行,不能等闲获咎。
要不然申明太祖设想官制的时候有点缺心眼呢,就考虑了正职官员的俸禄就觉得够了,官员都是些墨客,按轨制又是异地为官,你想一个北佬到广东当官,不靠幕僚师爷和本地的豪强世家,还如何理政办事啊?想贪污都找不着门路啊。
一点也不奇特!
和这些老夫子们对付了一通,曹福就被带过来了。
人才都不很出众,年纪也都偏大,但刑名律令钱谷情面都很熟谙,都是衙门里的老公事,又不是端庄吏员,每人每月四两到十二两的俸禄,报酬不薄,跟的又是极有前程的后生大官,以是这些老夫子们也算出心着力,这几天平时办公,就是风风火火的,张佳木也就很有点一呼百诺的味道和感受了。
正说着,张佳木精力一振,却听曹福抱怨道:“比来不知怎地,来了一群头巾客,官儿不大,驾子不小,吵吵嚷嚷之乎者也的,真是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