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娃额头抵着她肩膀,苏锦伸手摸摸儿子小脸,摸到凉凉的泪。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城里有花灯会。
冯实挠头,小声嘟囔道:“大人把我当兄弟,还叫你弟妹,我们同吃同住,与亲的有何辨别?”
冯实一手抱媳妇,一手抱儿子,自傲道:“我的本领你们娘俩还不晓得?梁兵敢过来,我一锤砸死俩,谁也不惧。”
冯实喝得满脸通红,绘声绘色地给媳妇讲道:“彭百户有个侄女,叫金花儿,本年十七了,吃席的时候,金花儿帮手端菜,端一次就瞅大人一次,面庞红红的,不是喜好是甚么?彭百户也有阿谁心,问大人感觉金花儿如何,能不能结个亲家,你猜大人如何说的?”
少了阿贵这个得力干将,苏锦伶仃摆摊实在辛苦,就跟萧震借了春桃帮手,卖了包子再给春桃算人为。晌午之前卖包子,过了晌午,苏锦盘腿坐在炕头,用心缝制一家三口过年穿的新衣,阿彻乖乖守在娘切身边,娘亲穿针引线他就玩九连环,娘亲累了,阿彻孝敬地帮娘亲捶背。
苏锦围着丈夫转了一圈,见浑身高低都挺合适的,就让冯实先脱下来,大年月朔再穿出门。
冯实不明就里,但一进被窝,儿子就钻到了他怀里,小火炉似的贴着他,冯实顿时熨帖地不可,抱住儿子连亲好几口。
苏锦仍然不同意,她看得出来,萧震与她相处非常重视避嫌。
苏锦将儿子叫到身边,搂着男娃,悄悄地筹议道:“阿彻,过完年了,你又长了一岁,是大男孩了,你奉告娘,你是筹算一辈子都不与你爹出门了吗?”
“好,好啊,爹给你买最大的兔子灯!”好半晌,冯实才冲动地回应。
冯实眯着眼睛,似是在回想甚么,然后哈哈笑:“大人说,金花儿挺好,但他想娶个会读书认字的女人,哈哈哈,彭百户利落人,没当回事,人家金花儿在门帘前面偷听呢,气得冲出去,绷着脸把大人面前的两碟菜都端走了!”
伉俪俩笑了一会儿,冯实忽的搂住苏锦,醉醺醺隧道:“大人净瞎挑,女人读书认字有甚么用?能管家能暖被窝就够够了,人家金花儿长得挺都雅的,屁.股也大……”
她叹口气,假装不晓得那是泪,笑道:“今晚.娘陪你看,明晚另有花灯会呢,我们再叫上你爹。”
苏锦看向儿子。
圣旨一到,辽王当即调兵遣将。
她打心底感激收留他们的萧震,烧火做饭都能够,唯独送衣裳,那分歧端方。
两口儿闹哄哄,阿彻坐在炕头,咧着小嘴儿笑。
但是第二日,也就是正月十六,驻守东北边关的辽王、驻守太原的晋王俄然收到朝廷旨意,命二王马上带兵剿灭草原上的北梁残军。大周颠覆梁姓朝廷,方才建朝二十余年,现在江山坐稳了,周武帝总算有空清算流亡到草原的前朝余孽了。
冯实大喜,第二天就跑去买布了。
冯实疼得嗷嗷叫,酒醒了,忙发誓他谁也没看,都是彭百户夸的。
苏锦没想到北地女子竟然如此彪悍,笑得几乎岔气。
她给丈夫出主张:“如许,我给你钱,你去扯布,托刘婶给大人缝制一身。”
“爹,明晚我们一起去看灯,你给我买兔子灯。”黑漆漆的配房,就在苏锦将近睡着时,她闻声了儿子稚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