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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岱楼劈面是天青阁,天青阁是一家专门运营酒食的大酒楼,不像海岱楼还运营着堆栈。在天青阁的第三层,也是这幢楼的最高处,绿雕栏、青竹帘,隔成了一个个高雅的斗室间,谢雨霏就在正对海岱楼的雅间内独坐,帘笼别传来歌女拨弄琴弦的叮叮咚咚声,曲调清幽素雅,将劈面的热烈和喧哗完整隔断在外。
“嘿嘿,人家木公子结婚,谢女人触景生情么?”
到新娘子凤冠霞帔跨过马鞍的时候,谢雨霏没出处的鼻子一酸,她从速吸吸鼻子,一仰脖子,一杯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色的竹叶青便被她灌进了嫩的檀口,那味道……有点苦。
王一元袖藏刀,紧紧抵在谢雨霏的后腰处,押着她走下楼去……
喜被、喜枕,图案美好,绣工邃密,是从青州府里最初级的一家服饰店里买来的江南彩绣。床里墙上挂有一幅喜庆春联,恰是一幅牡丹花草图,靠墙放着一对百宝快意柜……
王金刚奴是在夏浔分开青州的前一天追逐到青州来的,当时他亲眼到了夏浔与谢雨霏在街头对话,但是当时他并未把谢雨霏放在心上,一个在街头与男人搭讪,随他进入馆驿,最后又自往堆栈投宿的妙龄女子,会是良家女子么?
新娘的坐位底下放了一只焚着炭火、香料的火,花轿的后轿杠上还系着一条席子,这叫“轿内火,轿后席子”,也有吉利的讲究。现在方才入秋,气候仍然很热,屁股底下还放一只火炉子,烘得屁股都发烫了,彭梓祺却真的不敢挪动一下,哪怕她并不如何信赖这些端方,她也不肯粉碎了这个夸姣的祝贺。
这招嫁祸江东之计本来是能够胜利的,却因为夏浔看破了他的身份而功败垂成。王一元很不甘心,他死里逃生以后,本来有机遇当即逃往山西,重施故伎,再去勾引山西白莲教揭竿造反的,可他恨极了夏浔,不杀掉这个狗官,他实在心有不甘,因而他一起跟来了青州。
身后俄然传来一个声音,谢雨霏骇了一跳,仓猝站起,回身望去,就见身后站着一人,身材高大,风骨嶙峋,穿戴一套不如何合体的士子袍服,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意。
以是他一向盯着的只要一个夏浔,第二天一早夏浔快马赶去莲心庵的时候,王金刚奴已到他出城了,只是王一元措手不及,凭着一双腿可追不上他,也不知他去了哪儿,没法追踪,只能等他返来,摆开仪仗回返济南的时候,王金刚主子又重新蹑上。【】
那人脸上仍旧带着诡谲的笑意,答道:“我是月老。既然谢女人与那姓杨的郎有情,妾成心,何不做了真正伉俪?莫非有甚么难处么?没干系,我来帮你们达用心愿,只不过,不是让你们在阳间做伉俪,而是去阳间做鬼伉俪,谢女人,可情愿么?”
夏浔与彭梓祺的新房是她自告奋勇帮着打扮的,她对新房的统统都记得非常清楚,只要闭上眼睛,就如身在其……
彭梓祺被婶婶姨娘们打扮得漂标致亮的,由她的同胞哥哥抱上了花轿,遵循喜娘的说法,新娘子一旦入轿,屁股是一动也不能动的,如此此后的糊口才气平安然安。彭梓祺上花轿的时候做出各式不甘心的模样,可那轿帘儿一放下,她的脸上便情不自禁地漾起冲动、高兴的神情,屁股坐在那儿,更是一动也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