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裴夫人。”
第一次离京那么远,他瞥见甚么都新奇希奇,心都玩野了,哪肯归去?只要不被送回京师? 书童就书童吧,归正有小丙陪着他做书童。他很快就被压服了。
但是等了好久,小二把房间清理洁净,又抱来了两床被子,赵胤这才慢吞吞返来,额头有点湿,眼神锋利、冷酷,眼睫毛上仿佛都沾了水,像是褪下了一层皮,漂亮还是,也不显粗暴,通俗的五官却莫名添了几分野性,像一只食肉的猛兽俄然踏入了猎场禁区。
小太子非常刚强,好说歹说都不肯走,并且一个九岁的娃,谁也不敢包管让他分开是不是真的会将事情抖出去。
她腹诽着,听得赵胤冷声问:“你叫甚么名字?”
很快,两个小二模样的青衣小厮便抬了一个大木桶出去,点头哈腰地说着好话,谢放掏了两块小碎银赐给他们,便欢天喜地地走了,说一会儿用完水,他们再来清算屋子。
“好好好。我坐。”时雍坐他面前,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大人有何叮咛?说吧。”
“能够了。”
一个睡字透露了时雍的“赋性”,她脑筋不受节制地想起很多画面,导致她眼睛完整不敢往赵胤身上看,那种伤害的、严峻的、含混的感受让她的确想要夺路而逃。
赵胤:“你是我甚么人?”
时雍就在门后,听到两人的对话,鼻翼里轻哼一声,扶住门闩一推,关好门,走回木桶边,看着那袅袅热气,取出银针来,插丨入水中静待半晌,又渐渐收回。
内里天都黑了。
“坐下来。”
在老百姓的嘴里,这救人于危的事情? 如同话本子一样出色。
“洗了把脸。”
未几会儿,谢放来禀报说? 平梁县的县老太和几位官员来了? 候在内里要给裴将军存候? 并在平梁县设了宴,请裴将军赏光。
谢放看了时雍一眼,“是。”
“又如何?”
“……”不是闺女,她还是妇人不成?
赵云圳偷偷跑出京师,横生枝节。
这话她不免说得大声了些,却被赵胤用峻厉的眼神制止了,“大闺女”三个字愣是没说出来。
时雍问:“你要睡地上?地上凉湿,对你腿疾没有好处。”
时雍内心怦地一声,“你上哪去了,这么久?”
他走到门口,又偏头,小声叮咛谢放,“让娴衣过来看着。”
她指了指外间? “我去看看娴衣和小丫头。如果玩得晚了? 我便在那边和她们挤一挤,您这两日赶路,车马劳累? 早些歇了吧。”
赵胤当然不会晤这些人? 也不肯收他们的礼。
赵胤看着她,冷冷说:“来之前,我是不是已经向你交代清楚了,此行的目标是甚么?”
“书童。”
“一日为师,毕生为父。你为何做不得我爹了?”
“睡,睡哪儿?”
她看着赵胤,赵胤也看她一眼。
接下来,对赵云圳的安设,又产生了争论。
这才看清他在抱被子。
那日在无乩馆,因为时候紧急,裴赋和裴夫人也只是简朴的交代了一下两人的环境,以免他们出行穿帮。当时阿拾就坐在那儿喝茶,一脸淡然不体贴的模样,赵胤原觉得她没有听出来多少,
“……”
可赵云圳哪是听话的人?
赵胤道:“出门在外,统统从简,夫人随便洗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