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作谦善状：“那里那里，是六扇门带拥有方。”
改道玄音观，从舆图上瞧，虽是绕了些远路，但路却好走了很多，马蹄踢踢踏踏，行起来快了很多。
今夏怔了怔，转头看去，恰是陆绎。
“见笑了……”淳于敏忸捏笑道，“大抵是昨日下雨的原因吧，马车有点颠簸。你们平素在外办案，如果赶上大风大雨，想来必是辛苦得很。”
今夏摆摆手：“大风大雨实在挨一挨也就畴昔了，最怕是赶上塌方，那才叫走背字呢。”
碍于身份有别，今夏内心固然甜滋滋的，言行间却涓滴不敢冒昧，连多看陆绎两眼都恐怕被旁人看出端倪来，反倒对他愈发冷淡。
“命，是骨子里的病，投八卦炉，压五行山，铜浆铁汁，或许就能比及一线朝气。”蓝道行答得甚快，仿佛早就晓得他会有如此一问。
大婶踌躇了半晌，身子一挪，坐了上来，边抹汗边朝今夏谢道：“多谢了……哎呀……还是你们马车舒畅，你们这是去瞧病的吧？”
“这是滴了玫瑰露的净水，有助于提神醒脑，女人特地让我送过来的。”丫环口齿聪明，很会说话，“女人说，昨日她在袁女人面前失态，传闻还差点让人曲解袁女人你，女人实在忸捏得很，还请袁女人谅解。”
蓝道行不缓不急，淡然答道：“治得好的是病，治不好的是命。”
陆绎不作声，淡淡扫了她一眼，便仰首去看灯火阑珊的蜿蜒山路。
一行人中陆绎、今夏等人皆是在路上颠簸惯的，倒不感觉如何，但淳于敏并丫环嬷嬷却吃不消这般劳累，陆绎寻了一处稍稍干爽的处所，让她们上马车安息透气。岑福则受命先往前头探路。
蓝道行的行囊搁在中间长凳上，一根细竹竿挑着布幡歪靠着，今夏侧头瞧了瞧布幡上的字，兴趣勃勃地问道：“小蓝道长，你还会算卦？”
陆绎考虑半晌：“不消……”
今夏听得心机也有点活络：“这么灵，那我也得去算算，看甚么时候能升职加薪。”
第八十五章
往前行了不久，傍晚时分便进了玄音观山下的小镇，因为庙会的原因，本来就不宽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尽是人，通往山上道观的石径也可瞥见人头攒动。
虽是个捕快，整日里舞刀弄棒，可今夏骨子里毕竟还是个小女人家，瞥见光润详确的小瓷人、小巧精美的竹编马车等等小玩意儿就走不动道儿，躬着腰一样一样地细看，询价，点头感喟，然后接下去瞧下一件……
也没推测她竟会说这话，陆绎也怔了怔，继而大笑，连连点头道：“说得甚好。”
身为捕快，这几年在衙门内里耳濡目染，今夏见过的十位高人倒有九位是骗子，当下默了默，心下暗忖：说不定是个行走江湖的骗子，不敢留名号，说不定是怕被人追债吧。
塌方！今夏扶额，竟然真让她给说中了。
不远处岑寿闻声她的话，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却瞥见身边的陆绎看着树林无缘无端地浅笑，他循着陆绎的视野往林子里头望了又望，甚么非常都没有，实在叫他费解得很。
因昨日大雨，门路泥泞，这一起行得甚慢，直至日上中天都没有找到能够歇脚的小店，连茶寮都没见着一个。
“失敬失敬。”陆绎睇她。
陆绎在旁始终一言不发，直至听到此处方才微微一笑，问道：“是命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