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不见你反应这么快，彻夜怎得比我还早赶过来？”岑福问他，岑寿的房间比他的还远。
“你的靴底沾着青苔和露水，你再看看窗框上，另有地上……”今夏指着窗子，比划着，“你从窗子跃出去，滑身躲过偷袭，然后再一转……再清楚不过了。”
“好！公然自古豪杰出少年，你这般胸怀，我们这些故乡伙自叹不如、自叹不如啊！”胡宗宪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请他入坐。
陆绎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想不到她还是惦记取这事，陆绎抿了抿嘴唇，偏头看她道：“美色当前，很有定力，看来袁捕快年内升职有望。”
今夏附耳畴昔，正欲奉告他，忽见店小二领着一名小厮出去。
徐渭问道：“陆大人本日孤身前来，天然是信得过都督。那么我们说话也就开门见山，不必忌讳。昨夜，陆大人让人带回的那句话‘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指得是甚么？”
陆绎一笑，却并不明说，只道：“我晓得因赵文华被贬一事，并且现下朝中又有很多人弹劾胡大人收受倭寇贿赂，私通等等，胡大人表情想必苦闷得很，以是我让他们带话安抚大人。”
胡宗宪倒未推测陆绎对徐渭这般恭敬，当下号召他们入坐。家仆奉茶以后，他让他们尽数退下，后花圃中不准任何人入内。
陆绎低头瞥见今夏的脚，鞋袜都没穿，烛光下，白净地晃眼。
“……我在！”
闻声脚步声后，胡宗宪转过身来，瞥见小厮身后的陆绎，面色稍稍放松，因为昨夜之事，他一向担忧陆绎不肯赴约，眼下瞥见他来了，想来此事另有筹议余地。
陆绎笑道：“既是曲解，卑职又怎会挂怀。”
“徐师爷？”陆绎微挑起眉。
“你腿还未病愈，一瘸一拐在胡都督面前未免太失礼了。”他微微一笑，回身拜别。
之前记念夏正时，陆绎已来过一趟胡府，只不过仅在外堂逗留了一盏茶工夫便告别了。本日由小厮引着，一起往里走，直把他带至后花圃。
今夏听了半日，又想了半日，感觉此究竟在是一团乱麻，叫人无从判定，只得道：“那，胡宗宪到底有没有通倭？”
“你感觉呢？”陆绎按例反问她。
“不必，我既然赴约，天然信得过胡都督。”陆绎摆手回绝，入内换衣。
“不必请我包涵，你本日肯孤身前来，我对你也就不再坦白。”胡宗宪手一挥，“文长，你把我们这些年的苦心运营，都奉告他吧，究竟是不是通倭，由他来决计。”
今夏拿了个三丁大包，边吃边惊奇道：“你睡得也忒死了，昨夜里闹那么凶，竟是一点不晓得么？”
“胡都督？！”
岑福不敢置信：“他耳力这么好！”
门外忽得响起叩门声，随便是沈夫人的声音：“今夏，你在内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