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福点头道:“是客岁中秋前,夏正前去舟山,当时汪直的养子毛海峰正在舟山。以后,夏正再也没有返来过。”
“他在施针,衣衫都脱了。”
“夏正何时走的,你可查清楚了?”陆绎问岑福。
今夏却已留意到沈夫人神采不对,摸索问道:“姨,你传闻过我师父?”
第九十五章
“她看谁都特亲。”丐叔适时地插上一句。
沈夫人自天然然道:“你腿上另有伤,住在一起照顾你也便利些,总不能让你白叫我一声姨。”
“沈鍊!”今夏惊奇之余,明白了些许,“沈鍊被严嵩所害,连两个儿子都死了,如此说来连他弟弟也没逃得了?难怪沈夫人是望门寡……不对啊,哥哥,沈夫人既然没过门,就应当住在娘家,莫非她娘家也被连累了?”
“我不回房,我要去看看阿锐!”她比划方向。
听到这个名字,沈夫人神情突然定住。
此时,沈夫人方才缓缓开口,神情当真问道:“袁女人,你为何总唤我‘姨’?”
趁着沈夫人给阿锐施针,今夏瘸着腿将陆绎悄悄拉到一旁,抬高声音问道:“你查出沈夫人的身份了?”
陆绎亦没想到沈夫人会俄然窜改主张,笑道:“如此甚好,我让店家给两位前辈安排两间上房。”
“现下呢?”
岑福恭敬退下。
前首辅夏言之子,今夏这下子全明白了。
“我也是刚刚才收到飞鸽传书。”他只好照实道来,“沈夫人她是……福建泉州本来有个林家,六代行医,沈夫人是林家的小女儿,闺名林鹭羽,十几年前许给沈煅,还将来得及过门,沈煅便出了事。”
“沈煅是何人?”
“哦,那倒不是,想是他暮年间吃过,一向记取这个味道。”
今夏再次愣住。
说话间,陆绎徐行踱进堂来,暖和道:“今夏,前辈如果主张已定,你就不消再劝了。阿锐那边,我再设法找大夫就是。只是现下不承平,两位前辈再往南走,必然多加谨慎。这里除了一点川资,另有我的一封亲笔手札,如果碰到难堪之事,但愿此信能替前辈得救。”他将一方木盒递给丐叔。
陆绎施施然地走了。
陆绎寂静不语,眼风扫过屋脊处,瞥见黑影一闪而没,淡淡笑了笑。
丐叔也不解:“为何又不走了?”
杨岳并未留意到沈夫人神采有异,难堪笑道:“您大抵没传闻过他,他腿上有伤,也不会派大案子给他,我没出息,爹爹的本领只学到外相……”
沈夫人安静如此,淡淡解释道:“孩子们一番美意,菜做得又好,无妨多住光阴便是。”
“胡都督也亲身去了,还找到了夏正被支解的那间屋子,凶器是一柄钝镰刀。”岑福叹了口气,“……是活剐,想来夏正受了很多罪。传闻返来的路上,胡都督从马背上一头栽了下来,是被抬回府里的。”
“我猜是福建人,方才见店小二给她端茶时,她不喝龙井,要的是安溪的铁观音。”
陆绎点头。
沈夫人笑了笑,脱手取了饼皮,挟菜道:“我也好些年没吃过,真没想到在这里能吃到……你爹爹是谁?”
“润饼?”她看杨岳正在烫面团,“这回陆大人出银子,你可着好质料做,用不着这么省。”
丐叔提示她道:“丫头,你还没嫁畴昔呢。”
待杨岳将诸样菜肴齐备,安插安妥,请沈夫人和丐叔退席。今夏腿虽伤着,朴拙倒是不减半分:“姨,你们是不是头一返来杭州?杭州美景甚多,西湖、雷峰塔、灵隐寺……要未几留两日,我领着你们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