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百里看过信,一向沉着脸,未有任何表态,只叮咛家仆去将上官曦的爹爹上官元龙请到府中来。上官元龙一来便进了老爷子的阁房,门关得紧紧的,不知在筹议甚么。
“为人父母者,哪一个舍得让让自家孩子去涉险的,”杨程万答道,“何况还是去那么远的处所。”
杨程万轻叹口气,正要再说话,却见谢百里与上官元龙走了出来。
“如何能够……”
陆绎沉默不语,盯着竹床上昏倒不醒的阿锐,统统都要比及他醒了才气有答案。
“他,和东洋人有勾搭?”今夏骇然,“勾搭倭寇,他的胆量也忒肥了吧!”
两个小辈不知长辈葫芦里究竟卖甚么药,只能在外间花厅中等待。上官曦倒罢了,谢霄倒是坐立难安。
“我来。”他接过药去,“沈夫人是说这药内服外敷,对吧?”
“谁?”
今夏跟在厥后,见屋内还是空荡荡的,明显沈夫人并未返来,直行到里间,才瞥见竹床上躺着一人,脸孔不清,待她近前细看,不由吃了一惊。
“前次沈夫人给你的药,你带着么?”陆绎先进了马车,放下车帘后才低声问她。
守着阿锐直到傍晚时分,也不见他有甚么转机,今夏心中有些焦心,因彻夜谢百里专门为她和杨岳备下践行宴,如果她不去,拂了谢百里的美意,实在不当。今夏迟疑再三,不得不向陆绎申明原因。
今夏点点头。
谢霄与上官曦师出同门,是南少林寺俗家弟子。眼下浙江倭寇横行,民不聊生,直浙总督胡宗宪上山拜见了少林寺方丈,方丈遣弟子下山庇护百姓,俗称少林僧兵。与此同时,方丈手札给众位少林俗家弟子,请他们前来浙江互助,共抗倭寇。
“带走。”
今夏支肘托腮,也看着阿锐,忽得想起一事:“大人,我们明日就解缆去浙江,他如何办?”
谢霄懊丧道:“那就是不会承诺了。”
“爹、爹……”谢霄跟在谢百里身边,“您倒是先给句话,别老让我猜行不可?”
本来,谢百里只是想设个家宴,算是给今夏和杨岳践行,可没想到晌中午分谢霄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师门的信。
穿过这片竹林恰是沈夫人的居处,她惊奇地想:莫不是沈夫人她返来了?
伤他的人的确是在用心戏弄他,在他身上划满刀口,却无一刀取别性命,用心是要他渐渐伤口腐败,受尽折磨而死。
谢百里并不睬会谢霄,径直走向杨程万,笑道:“说好彻夜替孩子们践行,我们老兄弟几个也好好喝一盅。”
陆绎也不看她,自顾自持续道:“说不定他放心不下,想让谢霄陪着你走一趟,这才是他真正企图。杨前辈大抵也求之不得吧。”
“这类事,你能说得明白才怪。”他没好气道。
今夏楞了楞,遂不再多问,驾车按照他的叮咛往城西驶去,最后停在了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以外。
“你看着办吧。”
陆绎却不肯再多说:“我猜想,是严世蕃发觉了甚么,对他下了手。只是我不明白,严世蕃如何会有东洋人的毒?”
上官曦照实道:“师门有命,曦儿义不容辞,只是帮里事件无人接办,我担忧的是这点。”
今夏顿时明白了,车中有浩繁礼品,丢一件也是个费事事,闲杂人等为了避嫌是不会靠近马车的,加上有杨岳押车,更加安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