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他会是谁？”杨岳低声问，江湖上的门帮家数很多，他委实想不出究竟是何人会与沙修竹以兄弟订交。
小桌上，粗碟内，细颀长长晶莹剔透的糖丝裹着炸得金黄的山芋块儿，看了就叫人打心眼里欢乐起来。今夏心花怒放，一筷子一个，满嘴鼓囊囊，吃的正欢。
“我若当她是贼人朋友，便是杀了她也不为过，”陆绎语气已有较着不善，“她眼下只受这点小伤，已是我部下包涵。”
“可他明显就是害了曾铣，”今夏一头雾水，愈发弄不明白：“头儿，你把我们弄胡涂了，他到底想害的人是谁？”
讨厌地掸了掸衣袍，陆绎抬腿而行，筹办回舱。
“今夏！”杨岳大惊，厉声喊道。
陆绎抬不动腿，又见衣袍被沙修竹弄得尽是血污，扬声唤杨岳道：“过来，把他拖归去关起来……她只是皮外伤，何必大惊小怪。”
“申明你厨艺好，小爷赏识。”她又挟了一块，赏识地看着亮闪闪的金丝儿，然后一口咬下去，苦涩满口。
一旁的今夏终究想明白甚么，恍然大悟的同时怒不成遏，道：“你当时这么说，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不必理睬我死活！”
胸口模糊传来疼痛，晓得是方才内力收得太急而至，陆绎哑忍下痛苦，斜瞥她一眼：“……成事不敷败露不足。”似懒得与她多言，他不再逗留，径直回了船舱去。
杨程万不语，一径想着甚么。
“头儿，你如何还偏帮着他说话？”今夏不平，一口咬掉筷子上的山芋。
“昨夜里的蒙面人是何来源，看出来了么？”杨程万接着问道。
似终究下定决计，蒙面人将九节鞭甩射向陆绎，狠声道：“老子还会返来取你狗命的！”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入河水当中。
船面上只剩今夏，歪着脖子捂着伤，憋着一肚子窝囊气，牙根恨得直痒痒。
今夏见杨程万，也赶快站起来，只是筷子还舍不得放下，唤道：“头儿……吃了没有？大杨做的拔丝山芋，您也来尝尝？”
陆绎冷道：“其一，她是在突然间被沙修竹推过来的，替那贼人挡了这鞭；其二，当时我已经撤了内力，她的伤势不会比被一根树枝划到更严峻；其三，沙修竹是带伤之人，以她的才气，即便被他挟持也应当有才气逃脱，她为何迟迟不逃？”
杨程万盯着她，皱眉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该收敛些。”
今夏地点的狭小舱室被一股浓烈的苦涩味儿溢满，全然代替了本来的霉味。
“别不知好歹了，他若用心，今夏还保得住命么，也就是恐吓你们。按你所说，他瞬时撤了内力，那但是极易受内伤的。本日我先奉告你们俩，对陆大人须得恭敬，不管案子如何查，礼数都不成缺，记着了？”
她口齿不清地朝杨岳道。
“曾将军获咎了严嵩？”今夏猎奇问道。
“快走！”沙修竹朝蒙面人嘶吼，脸孔狰狞，猛力翻开杨岳，扑畴昔死死抱住陆绎双腿。见蒙面人尚在游移中，他又吼道：“快走！别让我对不住老爷子！”
脖颈上风刮般凉嗖嗖的，今夏行动迟缓地将手伸到颈上，触手湿滑黏稠，再一看，满手的鲜血……
今夏想着：“沙修竹是曾将军的部下，说不定这蒙面人也与曾将军有干系，看他年纪也就二十出头，那么多数是他的父辈与曾将军有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