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飞狐外传(71)[第2页/共5页]

到得福康安府大门口，只见卫士尽撤，只要八名知客站在门边迎宾。胡斐递上聘请赴会的文书。那知客恭而敬之的迎了出来，请他四人在东首一席上就坐。

抢先一人是个白眉老衲，手撑一根黄杨木禅杖，脸孔慈爱，看来没一百岁，也有九十岁。第二人是个年近古稀的道人，脸上黑黝黝地，双目似开似闭，描述非常猥葸。这一僧一道，貌相判若云泥，老衲人高大严肃，一望而知是个有道高僧。那道人却似个平常施法化缘、画符哄人的茅山羽士，不知何故竟也算是“四大掌门人”之一？

无青子和海兰弼都不善词令。无青子一口湖北乡间土话，尖声尖气，倒有一大半人不懂他说些甚么。胡斐暗自奇特：“这位道长说话中气不敷，怎能为武当派这等大派的掌门，多数他技艺虽低，辈分却高，又有人望，为门下众弟子所推许。”

那四大掌门人一一站起来向群豪敬酒，各自说了几句谦逊的话。大智禅师气度雍然，确有魁首群伦之风。汤沛妙语如珠，只说了短短一小段话，便引发三次哄堂大笑。

只听得一名二品武官叫道：“斟酒！”在各席服侍的仆人提壶给大家斟满了酒。那武官举起杯来，朗声说道：“各派掌门的前辈武师，远道来到都城，福大帅极其欢迎。现下兄弟先敬各位一杯，待会福大帅亲身来向各位敬酒。”说着举杯一饮而尽。世人也均干杯。

程灵素道：“她还没来。”胡斐明知她说的是袁紫衣，却顺口道：“谁没来？”程灵素不答，自言自语：“既当了九家半总掌门，总不能不来。”

程灵素忙伸手拉了拉他衣袖。胡斐顿时觉悟，回过甚来，心道：“你既来此处，终须逃不出我手心。嘿，凤天南你这恶贼，你道我大闹大帅府后，决不敢到这掌门人大会中来，岂知我恰好来了。”

又过片时，只见一名二品顶戴的将军站起家来，声若洪钟的说道：“请四大掌门人退席。”众卫士一起传呼出去：“请四大掌门人退席！”“请四大掌门人退席！”“请四大掌门人退席！”厅中群豪心中均各不解：“这里与会的，除了随伴弟子，主方迎宾知客的职员以外，个个都是掌门人，怎地还分甚么四大四小？”

只听别的两个武官向周汪二人笑嘻嘻的道：“恭喜周大哥、汪大哥，那晚这场功绩实在不小。”汪铁鹗欢畅得裂开了大嘴，笑道：“那也只是可巧罢啦，算得甚么本领？”

这时厅中来宾已到了一大半，门外尚连续出去。厅中迎宾的知客都是福康安部下武官，有的竟是三四品大员，只消出了福府，那一个不是声望显赫的高官大将，但在大帅府中，却不过是清客随员普通，比之僮仆厮养也高不了多少。

那武官指着第二席的道人说道：“除了少林派，自该推武当为尊了。这一名是武当山太和宫观主无青子道长。”武当派威名甚盛，为内家拳剑之祖。群豪见这道人颓废不振，形貌俗气，都悄悄奇特。有些见闻博识的名宿更想：“自从十年前武当派掌门人马真去世，武当妙手火手判官张召重又死在回疆，没传闻武当派立了谁做掌门人啊。这太和宫观主无青子的名头，可没闻声过。”

程灵素见他如有所思，目光中暴露和顺神采，早猜到他是想起了袁紫衣，心中微微一酸，忽见他颊边肌肉牵动，神采大变，双眼中充满了肝火，顺着他目光瞧去时，只见西首第四席上坐着一个身材魁伟的老者，手中握着两枚铁胆，晶光闪亮，滴溜溜地转动，恰是五虎门掌门人凤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