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血越来越多,汇在一处,构成一条蜿蜒盘曲的血河。
这是一个诡计,一个谗谄李家,谗谄本身,将李家一网打尽的诡计。
本来阴沉的天空,俄然乌云密布,风声吼怒,如同哀嚎。
“赵驰,你把我的儿子如何样了?我的儿子在哪儿?”李连枝红着眼,一身皇后朝服早已被雨淋湿,狼狈不堪。
“姐姐,修儿长大了,也要像大哥一样做大将军,保家卫国……”
汴都城门前,一百三十六名流犯头戴黑布,遮住了脸,红色的囚衣被赤色衬着的污垢不堪。
赵驰皱了皱眉,喝到:“大胆罪妇!竟敢直呼朕的名讳!朕念及多年的伉俪之情,到死也没拔除你的皇后之位,放心,你身后会葬在皇陵,朕给你这个别面,至于你的儿子……你与奸夫所生的杂种,朕已处以火刑,现在去火法场,或许还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父亲,女儿必然会服膺您的话,为李家洗刷委曲,找出谗谄李家的人,为你们报仇!
那是她的大哥。
李连枝疯了似的跑到火法场,只瞥见她五岁的儿子小小的身子用铁链绑在柱子上,身边堆满了木枝,两个侍卫正在上面泼着油。
现在,她固然还是皇后,可已是罪臣之女,统统人都晓得,过不了多久,这皇后也要换一换了。
“连枝,我们李家世代为官,忠心耿耿,帮手了四代君王,绝无谋反之心。现在李家树大招风,遭人谗谄,你必然要好好活下去,不管如何,都要活着!你另有昭儿,皇上必然会顾念你们多年来的伉俪之情,太后看在昭儿的面子上也会保你安然。将来,为李家平冤昭雪,就靠你了!”
“轰……”闷雷滚滚,六合垂垂暗淡。李连枝展开了双眼,面前一片猩红。
她的父亲,当朝丞相,李廷云。
闻声儿子的呼喊,李连枝冒死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本身的儿子被大火吞噬,耳边是儿子被烈火燃烧惨痛的喊叫,心中伸展开来的是无边无边的痛苦。
她的亲人们,一个一个的倒在她的面前,乃至包含她五岁的侄儿。
人犯中,上至古稀白叟,下至总角孩童,全数跪在地上,瑟瑟颤栗。城门被围观的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但是没有人敢收回一丝声响,氛围中,不时传来小孩子的低声抽泣。
没有人记得李家为了烈云曾立下无数军功,救济无数百姓。李家在史册上的统统功劳都变成了罪过,他们会被世人唾骂,谋反的罪名会传播万年。
“皇后娘娘,皇上口谕,请娘娘立即回宫。”寺人总管张公公看着李连枝,眼中有怜悯之色。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丞相李廷云大逆不道,通敌叛国,企图谋反,罪大恶极,于次日中午三刻,满门抄斩!钦此!”
班驳的古墙边枯草丛生,不知何时,冷落的树枝上已有嫩叶探头,春季来了啊。
阿谁男人,赐与李家无上光荣的男人,终究亲手将李家推下了天国。
李连枝坐在监斩台上,圣旨的一字一句如同在耳。
李连枝跪在雨中,浑身颤栗,不知是酷寒,还是气愤。
“皇后娘娘,时候到了。”监斩官面无神采的看了一眼李连枝,语气冷酷。这不是叨教,只是奉告。
三月十五,朔风已散,残雪已融。
室外雷声不止,暴风不歇,暴雨不尽,室内烈火熊熊,孩童凄厉的喊声逐步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