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风鸣脑中轰地一声,双手有力地撑在桌面上:“列祖列宗在上,我姐疯了。”
待到来岁开春,罗家按常例又该花重金囤下多量茶、丝,如果届时又有甚么闪失,虽不至于当真断了金流,但少不得是要元气大伤的。
现在罗翠微一露面,他们顿时就有些蔫巴了。
“罗风鸣,你跟我来一下。”罗翠微不再理睬他们,抱紧怀中的紫金小手炉懒声轻笑。
京西罗家三代经商,罗风鸣虽年仅二十,可接办家中商事已有两年,见了很多情面油滑,也算是个沉得住气的年青人。
“跟谁借?”罗风鸣心惊胆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腊月寒天的午后,北风一遍遍掠过树梢,终究将枝头所剩未几的几片枯叶掸个精光。
“小妹啊,我此人道子直,你也别嫌三嫂嘴碎,”卓家三嫂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大前年妹夫说要走海上商路赚一票大的,成果呢?一个浪头就把满船的货全折海里,赔个血本无归不说,人还伤着了,这一养就是三四年。从当时起我瞧着这罗家就像犯了太岁似的,做啥啥不成……”
他这两位娘舅家无恒产,又没甚么谋生的技术,当初还是他母亲看着不忍,才帮腔让他们往罗家搭点小股子做本,好让他们每年能领些红利养家糊口。
不说罗翠微这小祖宗病着呢嘛?!
虽说罗翠微尊称卓愉一声“母亲”,也客气地跟着罗风鸣唤他们“娘舅舅母”,可卓愉毕竟是罗家家主罗淮的后妻,罗翠微并非她亲生。
“风鸣啊,娘舅们都是没本领的诚恳人,商事上的门道一窍不通,说不出甚么大口语。只是迩来总听外头人说,待来岁开春囤了茶,若运气不好再有甚么差池,这金流一断,说不得罗家要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