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个壮巨大汉,现在却缩着脖子好像心虚的小媳妇儿,声音越来越小。“再说,就是厚着脸皮问出了成果,眼下也还不起人家五车粮。光是虚头巴脑的一句‘对不住’,洗不洁净当初那错的。”
前年,熊孝义派了一小队兵绕过松原去邻国边疆暗查对方设防变更之事,那几名小兵完成任务后从松原回临川的路上,巧遇一支押着五车粮食的商队。
也不知为何,很少怯场的她竟没出处地怂了怂。
如许的友情,平常没外人在的场合,是不讲甚么虚礼的。
罗家连更加奇怪的南天竺都能搞到活株,那里会需求费尽周折、谨慎翼翼找他讨几片紫背葵叶子?
“记下来,”云烈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等熬过面前的难关,将来也是要还给罗翠微的。”
罗翠微正暗自唏嘘着,抬眼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光而来。
罗翠微单独坐在昭王府正殿的厅中等待,顺手端起酒保方才奉上的茶盏,不动声色地打量四下。
半晌后,确认没有听到瓷瓶迸裂的声响,劫后余生的罗翠微这才无声将嘴里的半片药叶用力咽了下去,胸腔里那颗谨慎脏后知后觉地砰砰乱跳一通。
“……随你吧。”云烈哽了好一会儿,略显艰巨地吐出这三个字。
云烈望着她,喉头滚了滚,半晌后才沉声道:“前些日子琐事缠身不得空,久等了。”
罗翠微眼中适时闪出欣喜的光芒,笑容里掺了一丝丝羞赧与感激,“紫背葵在京中毕竟金贵,我也没脸妄求殿下割爱,只需每日过府来讨几片就行。好吗?”
实在她原觉得要吃上几次闭门羹,本日登门不过是为了揭示诚意,没想到云烈竟然这么等闲就同意见她,这反倒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要去书房还得颠末这正殿,云烈懒得走那些无谓过场,就对老总管道:“直接领他过来就是。”
云烈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与他并肩往书房走去,“事情查得如何了?”
凡事都要循序渐进,借道临川对罗家来讲虽是迫在眉睫,可这点耐烦罗翠微还是有的。
他是临川军的主帅,临川军的债就是他的债,虽说眼下还不上,可老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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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尚另有些轻微咳嗽,出门时便特地将这药叶随身带着。
那是边关烽火淬炼出的英朗肆意。
罗翠微敛下轻颤的长睫,眼眸一弯,盈盈执礼。
因朝中有人下绊子,临川军经常遭受粮饷被剥削、提早的窘境,这些以命戍边的少年们也是穷凶极“饿”,当下脑筋一热,竟起了歹念,扮作山匪打劫了那支商队的粮食。
罗翠微谈笑熟稔,“殿下可贵回京,又赶上年节将近,自有很多事要忙,等等也是应当的。”
不过是她方才瞧见了昭王府庭中恰好有那么几盆,灵光一闪便得出了这体例。
虽是无法之举,受害苦主在过后也全无报官究查的动静,可错了就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