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床头立架上搭着的玄青云纹锦外袍,云烈抿紧止不住上扬的唇角,却藏不住眼里连缀起伏的欢乐。
晨间的氛围轻寒,院中一株腊梅上已缀着零散小花苞,模糊有幽冷暗香。
假的,还在做梦,底子就没醒。
被窝温软,有她的芳香,这让云烈心神败坏,积累十几日的怠倦顿如排山倒海,脑筋里像塞了团吸饱了水的棉花,当即就不太好使了。
俊朗刚毅的脸庞微仰, 乌黑双眸迎着房内溢出的幽幽灯火, 神情和软地看着她,不见一丝愤怒波澜,倒像藏了点愉悦欢乐。
“地上凉,”罗翠微吸了吸鼻子, 哽咽道, “你起来……”
在这被担搁的三日里,云烈也是心急如焚,不知那头生了如何的变数,便敏捷调剂了防务,加强了防备枕戈待旦,以防劈面俄然来袭。
云烈仓促净了面,又在罗翠微的要求下就着热水泡了泡脚,将周身寒意尽褪,这才打横将她抱回房中。
云烈以指按住眉心,“谁?何事?”
作天作地的阿谁罗翠微在闹:他言而无信!无端端晚归三日,不晓得家里有人会提心吊胆吗?关在门外都算轻的!
总之她一会儿感觉本身理直气壮, 一会儿又觉本身蛮不讲理,直将本身搅和得头疼,半晌也没个定准。
这惊心动魄的过程听得罗翠微止住了泪,张大美眸忧心不已,“受伤的那两人,现在都得了救治吗?军医那头的药可还够?”
“你睡,别管我,”罗翠微拢了拢身上的袍子,盘腿坐在他身边,“我就看着你睡。”
“我身上凉,你先……”
坐在他身边的罗翠微被吓得不轻,口齿含混道,“做、做恶梦吗?”
“有事担搁了几日,返来晚了,叫你担惊受怕,”他的喉头滚了好几滚,每多说一个字,嗓音就更痛喑几分,“你要打要骂,要发脾气,都行,只求你别哭。”
见她立即不满地嗔瞪本身,他放纵地勾起唇角,叹道,“那,你陪着我去洗脸?”
怔怔看着这二人熟稔地奉侍着她漱口,又给她喝了小半盅不知甚么东西熬的汤,再扶她躺好。
轻咬着唇角, 红着眼眶,满眼的水光潋滟,就那么瞪着紧闭的门扉。
罗翠微抬起昏黄泪眼,抽泣着问,“为甚么……为甚么晚归?”
“吓死我了,”云烈低头抓了抓混乱的发顶,半梦半醒的目光随便瞥向她,“我梦到你跟我说你有孕……你在吃甚么?!”
温热的泪脸如有似无地贴在他的颈侧,伴着压抑的抽泣,烫得他的心尖都要打卷儿了。
却被面前的气象惊得呆了。
他不在家时,他的小娇妻就这么将他的袍子立在床头,不时睹物思人?
眼皮刹时如有千斤沉,他咕囔了一句后,将她的双脚捂在心口,闭上了眼。
见房门被翻开,云烈没说话, 渐渐将那只挠门的手收归去背在身后。
夏侯绫垂首,恭谨应道,“京中那头或旁生了一些隐患,似是指向翠微;是以奉家主之命,前来护翠微全面。”
云烈站起家,噙笑亲了亲她的额角,“你先睡,我去洗把脸再……”
直到将罗翠微安设好后,夏侯绫恭敬地向他执了礼,又请他出来伶仃说话,他才像是被一点一点扯住那恍忽的虚空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