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这才像是被提示了一样,哎呀一声,回过神来。
大太太反而很对劲,她拍了拍七娘子的手背,就笑。“还是小七晓得娘的心机――那十间纤秀坊,半年前就过到你名下了,只是契书老忘了给你。再有你爹给你添的几件嫁奁,明儿写出来给你细心瞧一瞧,再送到许家去!”
“你内心稀有就好――不过,反正伯母也虐待不了你的!”
就又拉起七娘子的手问,“可你内心也要稀有,许家不是普通的人家,嫁奁不显赫,你是压不住场子的……伯母发过话没有?”
这是在打趣七娘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在筹办嫁奁了。
七娘子一边看,一边笑。
敏大奶奶就有些为七娘子烦躁起来,“唉,这伯母也是,内心就只要五妹……”
或者也因为了这些台面下的启事,杨家固然和焦家斗得短长,但在都城却反而吃得越来越开,大太太才满了一年的孝,女眷们上门拜访的脚步就越来越勤,请柬雪片似地飞进杨家的门房,只是大太太却几近从不出门应酬,成日里只是在正院里新辟的一间小小佛堂念佛,倒是有了几分不问世事的意义。除非大老爷发话,不然几近不出门半步,只是每月上定国侯府、秦尚书府看望几位外孙时,才罕能暴露几丝笑容。
封锦比年忙得不成开交,与许凤佳一样不见人影,只是客岁年中回了都城,展转问得七娘子安好欢乐,就又没了音信,仿佛是又出京去了。
南音客岁六月生养了敏哥的长女,现在在二房也有了些脸面,只是敏大奶奶管束得峻厉,七娘子也不过是在二房本身的宅院里见了她几眼――看着倒是多了几分贵气,有了富朱紫家姨娘的模样。
过了上元节,杨家忙着搬场,大老爷万事不管,大太太又是个甩手掌柜,只得又向二房借了敏大奶奶来帮手,外有九哥等人全面,进了仲春,杨家就在新居处安设了下来,老宅子却没有脱手的意义――御赐的宅邸,那就是杨家百年的基业了,大老爷已经发了话,等九哥考长进士成了亲,家里的大小事件由新媳妇打理上了手,他白叟家就要带着大太太住回小时雍坊去,这间宅子,实在只是为孙辈购置的。
七娘子笑着送走了敏大奶奶。
大太太的反应要比几年前更痴钝很多,听了七娘子不软不硬的回话,犹自念叨,“过门就十八岁了,再过两年没生养,可不就上了二十?留得久也不是这个留法――”
过了五六天,她告假出去探亲,给七娘子带了两封复书。
天然又是一番解释,七娘子再三谦让,大太太却都不准,又有敏大奶奶推波助澜,如此虚应故事一番,七娘子也只得害羞带怯地答允了下来。
又过了三个多月,许凤佳终究解缆回京,许家和杨家商讨定了,婚期就定在了玄月初三。两个月后的十一月初三,再来办杨家与权家的丧事。
“都城人看女儿金贵,留得久也不算甚么。”七娘子倒有几分难堪:权家的瑞云当时她也见过的,就比她大了一岁,说瑞云是老女人,就即是在说七娘子年纪太大了。
这一年间,大太太大有为五娘子守孝的意义,深居简出用心礼佛,和七娘子的干系不知不觉就走得有些远了。
顿时闹了立夏一个大红脸,这位面貌平实穿着朴实的丫环,嗫嚅了半晌,才轻声说了小我名,“如果太太不放人……女人也不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