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卫人,却成业于赵,与赵国休戚。时至本日,犹念昔年孝成王之义。怎奈大王听信谗言,以赵为仇,又误长信侯,多年运营,毁于朝夕。今伐楚大胜,当再伐之,不如此无以逆势。请告左师,伐楚雄师护军乃我舍人司空马,有此人在,秦军当攻伐不息,奸佞之人必现其行。当时,大王太后或重归于好。”
“臣敬告大王:臣闻之,荆王已薨。”吕不韦之言让大师一惊。秦王政也是如此,但他不为发觉的敏捷看向右丞相昌平君和御史大夫昌文君。昌文君正一副目瞪口呆模样,昌平君则低着头,看不到脸。
“敝国虽弱,仍带甲六十万,车千乘。而荆之地,本为南蛮,其人之性,风剽以悍,气锐以刚,有道则后服,无道则先叛。寡君因心疾无以谴大子入秦,大王以寡君轻之而伐之,此无道也。荆人必死战于城阳、死战于郢都、死战于吴越、死战于贩子山野,息尚存,战不休,户不断,仇必报!
没有慷慨的布衣之怒、血溅五步之辞,有的仅仅是站在秦王态度上的细细阐发、娓娓而谈。跟着唐雎的诘问,越来越多的秦臣蔑色不再、逐步思考,而长于察言观色者,则看向站在最前线的相邦吕不韦,不过世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不见他此时的神采。实在吕不韦的脸正在发烫,待唐雎退下、重臣堆积于燕朝时,他仍觉脸上火辣辣的。
赵姬是赵人,秦庄襄王身后,吕不韦依托赵姬的支撑方能持续执掌相邦之位。与鶡冠子在朝堂上所言分歧,秦王政即位后的这九年,除三年前抨击赵国合纵攻秦外,秦国攻伐的一向是魏国。可惜的是,嫪毐失策,满盘皆输,赵国好日子很快便不会再有了。
“卿免礼。”赵偃即位,功在郭开,便如熊元即位,功在黄歇。但与黄歇分歧的是,郭开只愿为左师,不肯为相邦,相邦让给了建信君。当然,他另有一个头衔是太子傅。“本日鶡冠先生朝堂之言,卿觉得如何?如果吕相……”
“卿之所言,甚是有理。但是、但是……”郭开是夺目的,没有他,赵偃不成能即位,三年后赵偃薨,没有他,赵迁一样不成能即位。对他,赵偃是言听计从。
“此言确否?”秦王政问道,目光重新盯想吕不韦。
“请讲。”吕不韦略微打起些精力。
黯然中郭开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已细不成闻。长平战后,赵国已是弱国。便是弱国,天然要看强国的神采,然与其看强国的神采,不如摆布强国的政局。战国期间如此,古罗马期间、不列颠期间、美利坚期间满是如此。各国皆卑躬屈膝,遣巧舌之使、厚金银之币以游说拉拢强国的内部权势。玩得好的,便如李承晚,戋戋博士弄出个大韩民国;玩得差的,便如常某某,四大魁首终沦为桃花岛主。
“大王噤声。”郭开目光四转,幸亏中廷并无别人。“臣敬告大王:相邦之行,既为私利,亦为我国。若成,我国可得喘气之机,不成,当有灭国之祸;若成,万不成出兵救楚,以乱相邦之策;不成,必救楚以求其今后盾我,此中之分寸,孰难掌控。”
“寡人之憾?”秦王政笑声更大,笑完脸上又突显几分阴鸷。“寡人素善荆国,然荆王轻我,与五国合纵伐,又不谴大子入秦交好,故而伐荆,今已胜之,寡人何憾,请先生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