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公,曾公来了,是否……”淮水之上,一排灯火正横渡而来。
画舫渡江之前,曾瑕便遣人乘小舟渡江号令邑师出营,每卒以戎车为中间摆开步地,兵士坐地以待。等成介、弋阳君于阅兵的小丘站定,进入中军大幕的曾瑕方以鼙(pi)鼓发令,鼓人伐鼓三通,军司马摇响铎铃,各卒卒长当即举旗燃火,兵士全部起家,戈矛林立,阵列凛然。
“曾公遣人来报便是二十乘。”成墨解释道,“还说粮秣不敷,望我县布施一二。”
“四千石……”曾阴的笑容非常干涩――熊荆曾实测过,一石粟不过27市斤,舂后仅得16.2市斤小米,而军中非战时每人每月定量为两石,战时三石,也就是说,四千石够两千人吃一个月。但夫子呢?夫子之数恐倍于兵士,兵士能吃一个月,四千夫子莫非去喝西北风吗?曾阴神采天然不愉,可他还是强笑道:“小子先代父谢弋阳君借粮之恩,待与家父议毕,当告弋阳君可行与否。”
月下怎可观兵?弋阳君不管,他当即答道:“既有所请,本君从之。”说罢便出列登舫。
“回县公:恰是。西阳邑师有二十乘。”息县的县丞也氏成,叫成墨。父母并未取错名字,别人确切长的黑,月色下,他脸就像是涂了墨,毫无光芒,乌黑一片。
本年的编年,郢都史官一改之前的‘五国合纵伐秦四年’,定为‘大子荆作水车之岁’。是以,这一天在息县史官的笔下便是:大子荆作水车之岁玄月庚申;其大事,便是西阳(今光山县西南)邑师至息。
“确是虎贲之师。”西阳是穷邑,不比息县,可成介感觉这二十乘不比已经出征的息师差。
“西阳邑师全到了?”息县县尹成介正站在城头看对岸的西阳邑师。因为离的近,他们是最早赶到息县的救兵。
东迁后第一次于西境作战,息县届时恐有十数万军队,一人两石,每月也需粮3、四十万石。息县就在淮河南岸,运输是无虞的,现在的题目是堆栈。
“迎一迎也罢。”西阳是楚国征服国的后嗣,弋阳君则是楚国封君、楚惠王以后。成介能够不给弋阳君面子,但务需求给西阳邑尹曾公面子。
“去岁西阳大旱确有所耳闻。”从姓氏说,成介和曾瑕不是一伙,但县尹封君隔阂极深、争斗两三百年,此时他天然要给曾瑕台阶下。“曾公既言所派皆为虎贲之士,本公信之。”
“……王卒粮秣已然运到,有四万石之巨;期思之师亦开端运粮至息,尚不明数量,然期思是大县,兵乘很多,粮秣当不在五万石之下。”成墨对着成介,细述当下最大的困难。“又有郢都之师,闻明日离城,粮秣亦将运来,所需仓禀更多,月末恐有雨……”
“确为可战之师,可惜二十乘太少。”弋阳君也点头,不过还是抱怨人数过少。
“粟稻未熟,存粮尽输城阳,那另有粮秣?”县公成介表情更不好了,他还担忧本身的二儿子成通,传闻跟着项燕出了城阳,天晓得还能不能返来。
想了半天,成介拍脑袋道:“城内城郭有千余户,每户或可存七十石?”
“唯。”成墨点头记下。
渡至淮水北岸的画舫又划了归去。舫上,弋阳君神情仿佛,不苟谈笑,成介却与曾瑕有说有笑,问他来时的环境,待说到曾瑕的三个儿子时,成介笑容才歇了下去。